梁乾摸了摸胡須道:“不知員外與三虎幫有何深仇大恨,不惜這般雇人前去剿滅。”
聶員外聞言神色激動起來,單拳砸在旁邊的茶幾上:“這三虎幫屢次三番洗劫我的山莊,幾個月前還擄走我的女兒。我女兒找到之時已經氣絕身亡,全身青腫,不知道受到了怎樣的淩辱,試問這樣的幫派不該鏟除麼?”
修辭不想多管閑事:“那員外應該找官府才是,我們小門小派的不負責替天行道,就算有心幫你,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聶員外聞言麵色十分難堪,氣憤的看著眾人:“你們自詡武林正派,就應該嫉惡如仇,替天行道!!而且難道諸位不想在這江湖上揚名立萬麼?倘若鏟除掉三虎幫,算是為武林除害,到時必會受到百姓的愛戴和擁護,何愁不與另外幾大門派比肩而立?”
見眾人沒有答話,他又道:“我今日前來不是為了失望而歸的,倘若得不到幾位的答複,我是不會離開這裏。”
這聶員外也算是老謀深算的人,他剛開始上山隻是四處求救無門,才道聽途說上綿山碰碰運氣,可一見幾人的眼色,分明就是與三虎幫有宿仇,再者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們這般窮困落拓,想要在綿山紮下根來,勢必需要一大筆銀子。
有了這筆銀子,修辭便不需要再去做保鏢,也不用再害怕暴雨如注房子漏雨,修辭有些心動。幾人命聶員外在大廳稍等片刻,一夥人回到屋中商量。眾人一致認為吳鐵虎是罪有應得,況且當年圍攻明若,他也有一份,末尾,修辭提議先去三虎峰附近小鎮住下來探查下情況。
修辭說完,見眾人眼神古怪,麵麵相覷,好一會兒不說話,臉色有些不自然抓抓頭發道:“修辭隻是覺得如果貿然前去刺殺,必定會驚動盧陌等人,還不如先去附近住下,尋找到合適的機會再上山除去他幾人也不遲!”
梁乾與文冠互看了一眼,但笑不語,忽然四人齊齊跪下,高聲道:“吾等一切聽從掌門吩咐!”
修辭驚的一跳,慌忙彎腰去扶幾位師傅,梁乾等人麵色嚴肅的低頭,無動於衷,語氣肅穆道:“掌門叫吾等起來便起來!”
從外麵進來的易木彤錯愕的看著跪了一屋的人,喃喃道:“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啊?”
梁乾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倒在一旁跪下道:“夫人,這是我綿山派新任掌門,還不快行禮!”
修辭內心巨震,雙手還保持著要彎腰去扶的姿勢,愣愣的看著地上的梁乾等人。
“掌門倘若不接受,吾等會一直跪到掌門首肯為止。”
修辭愣在原地,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他一直是個沒什麼野心的人,隻想安安心心本本分分的過日子,如今發展到這一步實在是所料不及。看著眾人固執的表情,修辭如置身寂靜的空穀,一點小的聲響就讓他覺得驚心動魄般,害怕不能擔當重任的心情與一股莫名的激動和興奮交織在一起,整個人宛若燒沸的水般,轟轟隆隆的響個不停,他長長歎了口氣道:“幾位師傅,以我的資曆和輩分,怎樣也輪不到我來做這個掌門……”
梁乾道:“你幾次舍身相救我幾人,你沒有資曆,誰又有資曆?況且現在你武功最高,我幾人跛的跛,瞎的瞎,已經再無足夠的精力將綿山派發揚光大了。”
曾霜草附和道:“是啊,你再推辭,就是真的負了師傅們一番苦心哪!”
李寂不冷不熱的道:“莫要囉嗦,人家聶員外還在外麵等著呢!”
修辭仍舊有些猶豫不決:“這……”
幾人互看一眼,忽然齊聲道:“吾等誓死追隨掌門。”
修辭無奈的苦笑了下,隻覺有什麼重物懸在了自己上方,一不小心萬劫不複的感覺,他正色道:“既然幾位師傅尊修辭為掌門,那修辭也要說明,我綿山派不講究門第階級之分,無須三拜九叩,隻需和往常一樣便可!”
梁乾聞言大喜道:“這是……答應了?”修辭勉強點了下頭,雖然仍有些忐忑但眼神卻漸漸透出幾分堅定的神采。
文冠駁斥:“無規矩不成方圓,日後倘若我派發揚光大豈不是亂了套。”
修辭堅持道:“那就等日後發揚光大再說吧。唯有這條修辭不退讓。”
梁乾看了一眼眾人,又見修辭麵色凝重,微微一笑道:“往後定也是定,現在定也是定,何不現在就定好,為什麼非要拖到後麵定呢?”
修辭見他們十分堅持,一時半會對峙不下,胳膊擰不過大腿,無可奈何之下便默認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做了個虛扶的動作道:“各位師傅現在可以起來了吧?”
眾人欣喜的互看一眼,高聲道:“謝掌門!”
本來已經背過身去的修辭,聽到這句話忽然轉過身來,視線一一掃過眾人,逆光的屋子,看著眾人,頓時有些朦朧的恍惚感。
世事輪回,誰又能料到,自己,居然也可以成為一派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