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冷笑一聲,陰沉沉道:“老夫沒有時間管你們的破事!快將我派寶劍還來,如若不然,休怪老夫大開殺戒!”
旁邊一名藍衣弟子道:“師傅何必跟他們岐山派的人客氣,全是群沽名釣譽的偽君子。當年秦盟主帶領四大派圍攻魔教,岐山派的人喊殺最大聲,臨陣對敵卻不見一個,我派在岐山派遇險時紛紛伸出援手,他們呢,見我們遭到魔教反攻,無動於衷不說,反而聽見呼救聲遠遠避開,事後連闕私下借我派寶劍追繳魔教餘孽,數月不還,上門討要反殘害我大量弟子,今日冤家路窄,前冤舊仇一並算清!”
話音剛落,一片打殺之聲漸起,殺聲震天,山穀環響,更覺氣勢驚人。
“他們正是當今武林四大門派之一的岐山派和暮山派,那名老者正是與魔教一戰而響徹武林的暮山劍聖卓千源,白袍公子乃是剛繼位不久的岐山派新任掌門淩宴景,難怪近年來沒有傳出卓千源的消息,原來是在閉關養傷……”季清鷗喃喃自語道。
“快看那邊——”易木彤指著對麵西邊的另一條小道,隻見稀稀疏疏出來一小隊人馬,皆是紅衣短刀的裝扮,不期然瞧見不遠處的兩隊人馬,為首的那人舉手示意停止前進,待看清是何人後,大笑著飛身落入對壘的中央,看了一眼雙方立刻明白所為何事,笑眯眯的充當和事老道:“卓兄何必跟年輕人置氣!況且上一代的恩怨不應該由下一輩的人來償還,再說了,此次秦盟主號令我們前來會盟是商量要事,此時不應該傷了和氣。”
季清鷗聞言滿臉笑意道:“我道今日秦世伯為何一反常態,原來是暗中號令幾大門派前來商議要事,他應該是不想我們幾人在混戰中受傷,所以故意趕我們下山。”
李寂冷冷一笑:“你就別費盡心思替他說好話了,依我看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這幾年中原武林一直在趙歸元幾人的攪和下動蕩不安,也不見他出來管一管,這次若不是因為他自己女兒一事惹怒了他,他未必肯號令幾大門派前來麻姑峰!”
季清鷗麵色一紅,不再開腔。
易木彤見氣氛有些尷尬,暗中拉了拉李寂的衣袖,示意他別多說。
幾人這邊絮絮叨叨,一會沒有注意那邊,對麵不知何時又冒出一隊人馬,為首一人手持折扇,滿目含笑,緩帶輕裘,儀態風流,正是秦應時。
梁乾難掩落寞的歎氣道:“這等武林大事,我們這些升鬥小民就不要不自量力的摻和了,看這些門派都是從林間小道走捷徑上的山,為了避免產生不必要的麻煩,我們還是沿著來時的路返回吧。”說罷,自己一人起身往前走。
曾霜草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他很能理解曾霜草此刻的心情,當年四方門好歹也算是武林中一大門派,雖然及不上其他四大門派,但多年基業下來,在武林中也算是小有名氣。如今別說是找趙歸元報仇雪恨,就是連奪回四方門也是遙遙無期,還落得流浪在外,幾乎無容身之處,其中的落差可想而知。
幾人狼狽的回到麻姑峰,大士殿門前一會兒就聚集了不少名門正派,見一行人灰溜溜的從殿前穿過,皆竊竊私語道:“這幾人是誰啊?盟主什麼時候也請這些小門小派的人啦?”
“就算沒請,人家不能自己來啊?”一群人哄笑起來,其中一人道眼尖道:“這不是四方門的梁掌門麼?大會還沒開始啊,就這麼走了?!”周圍的人圍了過來,議論紛紛。
“哎喲,這當年的四方門三君子是咋啦?跛腿的跛腿,眼瞎的眼瞎,連胳膊也保不住,這次你們找秦盟主求助,有結果了麼?”此言一出,周圍立刻沸騰起來。
梁乾三人麵對幾個武林小輩的冷嘲熱諷,雙拳緊握,默然不語,麵上陣青陣白,季清鷗有些看不下去,冷諷道:“缺胳膊斷腿也比缺心眼的好。梁世伯我們走!”
當年秦燕巢率領四大門派圍攻殺羅教,靈鼇峰的掌門與殺羅教主鬥法,靈鼇峰掌門施東川自負武功絕世,自願讓深受重傷的殺羅教主謝仇天三招,結果被謝仇天誘騙至斷崖連人帶崖墜落於萬丈深淵,至今生死不明。此事令靈鼇峰一度成為武林的笑柄,已經成為靈鼇峰的弟子心中的一道傷疤,季清鷗此時雖然沒有挑明,但在場的武林人士一聽便知,因此此言一出,那群冷嘲熱諷的靈鼇峰弟子立刻勃然大怒,紛紛越眾而出。
季清鷗冷眼瞧了眾人一眼,不予理會,徑直穿過。
待上了來時的大道,修辭坐在馬上連連朝後看,季清鷗策馬從左側追上,與他並駕齊驅,溫言道:“顧兄弟在看什麼?”
修辭回過頭來,長長歎了口氣道:“中原武林跟我想象中很不一樣。”
季清鷗聞言微微一笑,牽了牽韁繩看向遠方流動的白雲,語氣淡然道:“哦,那顧兄弟眼中武林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修辭順著他的目光凝視著遠方,坦然道:“我也不知道。我以前一直以為武林中人都應該是像我師兄明若那樣不拘小節,坦蕩大義,以武會友,但我這兩次見到的各派正道人士……老實說,讓我真的很失望!”
季清鷗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道:“那是因為你還沒有遇到這武林中真正的高手,一般真正的高手都會遠離這種是非之地,專心研究武學,不為武林瑣事雜事所擾,心無旁騖,十年如一日,方能在武學上有所造詣!”說完,他一夾馬腹往前趕去,補了一句:“這些人雖然沒有你想象中的好,但是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壞。以後你就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