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麻姑峰旁邊是七姬嶺,通過七姬嶺可以直接通往山下,不過沒人敢借道從七姬嶺過,因為……”季清鷗話未說完,前麵窸窸窣窣閃出來一群人,恭恭敬敬對著眾人道:“少主已經吩咐多時,還望幾位隨我上山。”
幾位師傅紛紛誇讚秦應時辦事有條不紊,答謝過後,半路遇上了等候多時的秦應時,幾人寒暄過後,秦應時道:“在下已經打點好一切,幾位隨著家仆上山麵見家父說清一切即可。”
修辭忍不住問了句:“令妹不知是否安好?”本來是無意間的一句關懷問詞,可偏偏是麵對那樣的事,修辭到底是缺乏人情練達,不知道這樣的詢問反而會惹對方反感。
秦應時眼底飛快翻過一抹冰冷,隨即微笑道:“無礙!有勞顧少俠掛心!”
幾人來到山頂,四周雲氣繚繞,日光灼眼,山頂依勢結了一座大士殿,庭院間植著幾株蒼天古樹,濃蔭覆窗,閣樓前便是飛流瀑布,流水轟雷之聲不絕於耳。
“這裏才真叫不食人間煙火,宛若仙境!”梁乾讚歎道。
“是啊,能想到在這山頂開山建殿之人,必定是位胸懷天下的雅士!”季清鷗應和。
幾人隨著之前那名仆人進入主殿中,見兩旁樓閣雕梁畫棟,製作頗為奢華,那仆人朝著眾人道:“幾位在此稍事休息,小人這就去通稟盟主!”
修辭心中有些小小的激動,他自幼對秦燕巢的名字可說是如雷貫耳,一直卻無緣識得真麵目,長期以來心中充滿了對此人的敬仰和好奇,此刻終於可以得見,那種美夢忽然成真的感覺叫人緊張又充滿了期待。
曾霜草和其他人欣賞花草,修辭左看看右看看,頗為無聊,見所有閣樓都開著窗,唯有靠東邊的一座閣樓門窗緊閉。修辭心中十分好奇,朝紙窗裏看了看,聽到裏麵傳來幾聲奇怪的叫聲,不期然嚇一大跳,左手不小心撐在窗戶上,吱呀一聲,兩道白影呼嘯著從窗裏衝天而去。
“不好,不知道這是誰養的白鶴。”曾霜草聞聲趕了過來。
有一濃髯中年人從別處氣急敗壞的跑過來,手裏還提著一根狼毫筆指著打開的窗戶,上麵的墨水掃的全身都是,他怒視眾人,大聲喝道:“我好不容易抓到的白鶴,誰放走的?!”
梁乾滿臉愧色道:“實在抱歉,小徒魯莽,放走了您心愛的白鶴……”
那人握著筆臉色鐵青,簡直氣得說不出話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旁邊的仆人小聲道:“這便是少主要引薦的人,他們是為四方門的事而來。”
那人根本聽不進去,滿臉肉痛的圍在窗戶邊左看右看,悲痛之色溢於言表:“我花了五年的時間才抓到它們,明明見到關上窗戶還亂闖,你們還懂不懂規矩?!”
梁乾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緩緩道:“秦盟主,今日曾某幾人是為四方門的事而來。現在四方門被趙歸元控製後,勾結朝廷,欺壓弱小,還四處吞並小門小派,搞得整個武林一片烏煙瘴氣,不知……”
那人麵色不耐的一把打斷他,冷冷道:“那也是你的家事!你身為一派掌門連好人壞人都分辨不清,才會引狼入室,我就算現在幫你,難保你以後不會再犯,都別說了,送客!”
李寂麵色難堪的準備說些什麼,被季清鷗一把攔住,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拱手道:“那我們改日再來拜會盟主!”
幾人剛剛出了大殿,發現山後東邊的小道可以走捷徑下山,遂舍大道而穿羊腸小道,李寂忍不住問:“他身為武林盟主怎能說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虧得當年我們四方門鼎力支持他做盟主,現在登上位置就翻臉不認人了。”
季清鷗歎了口氣道:“秦世伯愛鶴如命,修辭不小心放走了他的白鶴,惹怒了他,是以方才說了那番話,這應該是盛怒之下的言語,不是秦世伯本性如此,眾人不必放在心上,改日再來拜會便是了。”
修辭對第一次見秦燕巢真是失望透頂,他一點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公正嚴明,反而會因為個人愛好動怒大發雷霆,這與他心中的英雄偉岸無私的形象相去甚遠,心中不禁大為失望。
曾霜草等人本來就是愛麵子之人,這次誠心相交卻得來這樣一番辱罵,心中早已暗暗決定再也不去求助於他。這樣一來,來時熱鬧輕鬆的氛圍徹底變成一潭死水,眾人皆默然不語。
一群人悶悶的行了半裏,忽聽前麵兵戈之聲不絕於耳,季清鷗悄悄下馬,伏在高地上的草叢裏,朝後麵的曾霜草等人使了使眼色,幾人不解,見狀也不動聲色的下馬朝前看去。
隻見前麵兩對人馬僵持著,周圍躺著一批死去的弟子,顯然剛才已經經過一場激烈的廝殺,地上血跡斑斑,一名身佩寶劍的白衣公子繃著臉冷笑道:“莫不是當年武林大會上先師手下留情,現在哪裏容得你這個老不死的在此放肆!再不讓開,休怪我不念結盟之情!”
對麵站著一名年過六十的老者,一頭鐵灰色的頭發,麵容剛毅精瘦,目光如鷹般銳利,此刻被屬下攙扶著,時不時握拳放在唇前咳嗽幾聲,聞言譏笑道:“連闕費了那麼多心思得到我派寶劍又如何,練成神功又能如何,最後死了連個像樣的徒弟都沒有,居然將掌門之位交給你這麼個不知輕重的黃毛小子!哈哈,真是蒼天開眼哪!”
那白袍公子氣得麵色發青,白光一閃,拔出腰間的劍就要衝上去,被左右的人一把攔住:“掌門,我們現在不是他們的對手,還是等小師叔來了再做決定吧!”
那白袍公子似乎很厭惡聽到小師叔這個名字,剛才一時衝動拔劍,剛一拔出來心裏就後悔了,正準備隨便找個什麼台階下,沒想到旁邊的人左一句小師叔右一句小師叔,他當場翻臉,怒道:“小師叔小師叔,究竟她是掌門還是我是掌門,難道我身為一派掌門麵對侮辱殺個人也要請示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