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門盛大的歡迎活動及祭祀儀式完,賀熙華引領父親回家。
賀雲生踏入家門,太熟悉又太陌生的感覺。一柄寶劍被安置在堂前劍座,這把劍是他過去的配劍。東海血戰發生時他憑劍與役,然而劍失人散,如今物換星移,滄海桑田,人事已非,教人不勝噓唏。此時,他取下劍來,拔開劍鞘,複而擎劍在手。森然的劍光熠熠生輝,渾不知歲月已過十年。
撫劍畢,賀雲生觸手攬起劍座旁的神主牌位。端視片刻之餘,他竟不自主地淚流滿麵。他一進門就看到他亡妻的神主牌位立於堂上,他刻意鎮靜自己片刻,以逃避他內心的悲痛莫名。然而,失去摯愛的傷痛,根本是無可逃避的,而且是如此難以承受。
他跟亡妻的神主牌位道:「我回來了。」
他哽咽出聲道:「我多麼希望,在我回家時,看到妳芙蓉般的身影自簾後現身。我心痛難過在這裏看不到妳,而必須去妳的墳頭看妳。」他噙不住內心的悲慟,痛哭失聲地將他亡妻的神主牌位擁入懷中,彷佛緊緊抱住了他的亡妻一樣。
賀熙華陪在一旁,沉澱的悲慟再度被喚起,不由得也跟著淚盈滿眶。他向父親說道:「娘在兩年前因病去世,大夫說她憂鬱寡食,故而體弱得病,最終因病去逝。娘臨終前猶念道:”長夜漫漫不覺曉,秋水望穿,等到紅顏憔悴,猶不見君還家。”」
賀雲生一聽,感覺亡妻音容宛在。他問兒子道:「你娘葬在那裏?我想去看她。」
賀熙華道:「娘就葬在雁蕩山北峰墓園。那裏碑石林立,古柏參天,山景嶢約,雲氣藹然,陵園肅穆。我等會去準備一些鮮花素果、金紙、香燭,準備好,我們就去拜祭娘。」
賀雲生點了點頭道:「好!準備好我們就去。」
於是,賀熙華趕緊外出去張羅。他到外麵轉一圈,順利張羅到鮮花素果、金紙、香燭等拜祭品。
帶著拜祭品,賀雲生與賀熙華父子倆動身前往北峰墓園。在北峰墓園,賀熙華領著父親來到他娘之墓。賀雲生見到亡妻的那一抔土,他凝立停駐,失神地看著亡妻的墓碑,悲從中來,痛隔天人,難以自已。
賀熙華在墓碑前擺放拜祭品。擺好之後,他點蠋燃香。上香拜祭時,賀雲生與賀熙華持香對著墓碑而立。
賀雲生泣聲禱念道:「老婆!我來了。如果妳聽到我的呼喚,請妳來這裏,我們一起來說話。兒子跟我說,妳臨終前猶念道:”長夜漫漫不覺曉,秋水望穿,等到紅顏憔悴,猶不見君還家。”聽到這話,我深覺對不起妳,我回來晚了。在我被囚禁在神鼎教的日子,我無時無刻不想著妳,以及我們的兒子。經常,我整晚沒睡,一個人看著蠟燭燃燒到天明。蠟燭燃燒時,燭淚不斷垂滴,直到燃盡,燭淚始幹。我在想,活著是燃燒自己照亮別人,燃燒終了固然是悲,卻可以因此而止淚了,這何嚐不是一種解脫呢?現在,我回來了,我們一家子口團圓了,請妳不用再替我擔心,請妳收起眼淚,請妳就此安息。」
賀雲生拜祭完亡妻,他才真正感覺回到了家。
新的一天,在這天,古寒星與秦海清特地來找畢潮堂。
見到畢潮堂,古寒星拱手見禮道:「畢掌門安好!我跟秦大夫來打擾您了。」
秦海清不能說話,但是他與古寒星同步向畢潮堂見禮。
畢潮堂歡迎道:「兩位客氣了!你們是我派貴賓,有什麼事隨時來找我,切莫說打擾二字。」
古寒星開門見山說明來意道:「今天我跟秦大夫專程前來找畢掌門,主要是想請畢掌門出麵,幫忙秦大夫去說一門親事。」
畢潮堂訝然道:「要我幫忙秦大夫去說親?居然有這等好事我猶未聞之。」
古寒星代替秦海清說明原委道:「是這樣子的。秦大夫上次在富貴海堂山莊行醫,並且與薛家人結了緣。我想是上天的安排吧,薛家小姐還待字閨中,而秦大夫也還沒遇上意中人,他們二人本在天南地北,怎知千裏姻緣一線牽,他們被湊在了一起。他們好似是互相等待很久的情人,一見麵便互相傾心,兩情相悅,共同譜下美好戀曲。如今,這對戀人,彼此相愛,雖可婚嫁,但無人幫忙說親,尚結不成親。畢掌門您德高望重,薛家人敬重您,我們也敬重您。在此,我們想拜托畢掌門您出麵幫忙,替秦大夫代為說媒提親,促成秦大夫與薛家小姐的婚事。」
畢潮堂嗬嗬笑道:「原來如此!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沒問題。」
畢潮堂慨然應允,秦海清很是感激,他特地向畢潮堂一揖到地,來表達其謝意。
畢潮堂如何敢當,忙伸手相攔。他道:「這件事我很樂意出麵幫忙,秦大夫不用客氣!」
於是,幾天後,挑得這個大好日子,畢潮堂與秦海清、古寒星專程來富貴海堂山莊提親。
畢潮堂、秦海清、古寒星聯袂造訪,薛貴海得報,喜出望外,他搶出門來,倒屣相迎。
見到畢潮堂、秦海清、古寒星,薛貴海歡喜不已道:「歡迎!歡迎!我富貴海堂山莊因諸位貴賓駕臨而蓬蓽生輝。」
畢潮堂含笑問候道:「莊主別來無恙!」
古寒星向薛貴海拱手見禮道:「薛莊主好!晚輩向您請安。」
秦海清則帶著微笑,拱手向薛貴海見禮致意。
薛貴海眉開眼笑道:「很高興你們來訪。請!我們到客廳去坐,讓我為諸位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