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龍”?希望劉黑馬和蒙古人在此役之後盛極而衰,亢龍有悔吧。
得到了明確的消息,狄詠便不再拖延行程,第二天便到了青城。青城山幽靜如故,劉大先生笑容依舊,隻是狄詠從他的眼神中看出深深的忌憚。
“狄長老果然名不虛傳,成都一行,殲敵五千,生俘蒙軍主將劉黑馬的兒子劉元振,拯救成都生民十幾萬,在大宋,這等攻城拔寨的戰功最為可貴,憑這些便可封爵,可喜可賀啊。”
狄詠眼波一閃,笑道:“此役全靠餘玠製置使調度、明教精忠報國,狄詠適逢其會,不敢居功——劉掌門果然消息靈通啊。”除了那晚激戰,狄詠並沒有公開露麵,劉綏怎麼知道他參與其中?蒙軍主將劉元振被俘的事知道的人甚少,劉綏有怎麼知道的,莫非是奉命試探?
劉綏神色一動,旋即掩飾過去,打個哈哈道:“成都府中也有我青城派的弟子時刻打探蒙古人的消息,所以知道。”
狄詠也有意放出劉元振被餘玠俘獲的消息,便不和他在這上麵糾纏,將餘超等人介紹給劉綏。
延果和劉綏早就相熟,合十一禮道:“數年不見,劉掌門風采如昔。老衲這數年來在餘大人幕中,親眼看到他為國為民辛苦操勞,撐起四川半壁江山,可謂擎天之柱;餘超年少有為,稱得上少年俊傑,也不會辱沒了貴弟子。兩家門當戶對,二人兩情相悅,豈不是美事一樁?君子成人之美,劉掌門何不痛快成全?至於比武成親,對於我武林中人來說固然是一樁美事,但刀劍無眼,若有傷亡,讓這二人情何以堪?依老衲愚見,大喜的日子舞刀弄槍太過煞風景,還是不比的好。”
劉綏瞥了餘超一眼,道:“禪師言之有理,劉某本應聽從,無奈與狄長老有言在先,不好反悔。不如這樣,我們明日比武切磋,點到為止,不傷和氣,如何?”
延果笑道:“如此甚好,我武林中人成親就要熱熱鬧鬧,這比武就作為成親的彩頭,豈不快哉?”又對餘超道:“劉大先生已經允了你們兩人的親事,還不謝過?”
餘超連忙上前大禮參拜,道:“謝劉掌門成全。不知柔兒可好?晚輩能否見她一麵?”
劉綏道:“閔柔兒身體尚好,此時正在後山麵壁,不宜和你相見。即使明天你們贏了,在成親之前也不能見麵。各位先到客舍休息,晚上劉某設宴為你們接風。”說罷便派童子領眾人到客舍。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正眼看過劉威一眼。
延果笑道:“你我數年未見,敘敘舊如何?”拉著餘超跟了上去。
劉威跟著狄詠來到客舍,恨恨地道:“劉綏匹夫欺人太甚!”
狄詠仔細觀察了一番,確定沒有竊聽機關,道:“且將冷眼看螃蟹,看他橫行到幾時。劉綏奸謀已經敗露,必將身敗名裂,離死不遠了,你又何必動怒?隻可惜了青城派,好好一個名門正派,賣身投靠胡虜,不免貽笑天下,令祖宗蒙羞。”
劉威臉色一變,道:“劉綏投靠蒙古人,自然該死,但青城派——青城派——”他也知道自己的話站不住腳,不禁臉色煞白,心如刀絞。
狄詠暗道此人忠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青城派投靠異族,罪應滅門,如果你願意,可以在青城山另起爐灶,保青城丈人的香火不滅。”
劉威長歎一聲,跌坐在椅子上,雙目泛紅。狄詠想安慰他,卻不知從何說起,也黯然無語。
二人枯坐一陣,道童請二人前去就餐,狄詠不想惹人懷疑,便勸劉威收了戚容,拉著他前去就餐。
正午時分,整個客舍靜悄悄的,延果和餘超沒有回來,想來留在劉綏處用餐。狄詠和劉威都沒有食欲,勉強吃了幾口,便欲停箸,卻見在旁伺候的道童施了一禮道:“貴客用得不香,是弟子的罪過,這米是青城山自種的香米,還請貴客吃上一碗。”說完隱晦地施了個眼色。
狄詠一怔,與劉威對視一眼,將碗中米飯吃光,卻聽劉威輕“咦”,一聲,知道必有緣故,也不聲張,放下筷子回到客舍。
不一會兒,卻見劉威興衝衝走了進來,稍一運功,從口中吐出一個白色蠟丸,道:“吾道不孤,青城派自有忠貞之士,隻是被劉綏壓製,不能與我們聯係,隻好暗中傳書。”
狄詠捏碎蠟丸,裏麵卻是一封血書,應該是用針刺破手指寫就,言道劉綏倒行逆施,投靠蒙古人,與血刀門聯手設陷阱殺害了堅決不同意的三名長老,將其他人關在後山,請劉威務必小心,速來相救,雲雲。
劉威舒了一口氣道:“怪不得不見其他長老露麵,原來被劉綏暗算了。青城派素來清靜無為,也講究華夷之辨,何至於屈身侍奉胡虜?劉綏賣身投敵,不惜殺戮同門,真該千刀萬剮。”
狄詠笑道:“青城派還有大批忠貞之士,這樣更好。待到劉綏和血刀門去了重慶,我們便可以乘虛而入,放出這些人,不費吹灰之力占領青城山,截斷劉黑馬的去路。待到劉綏被擒,我們還要開武林公審大會,將劉綏明正典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