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瑞卡德(3 / 3)

“賤人,我明天就依照律令將你燒死。”老頭兒糾住女兒的頭發,把她拖拽下床來。

梅爾斯似乎被嚇懵了,光著身子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霍拉斯先生,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就該商量著怎麼辦,您的女兒總不能在家當一輩子寡婦吧。找個人家嫁了她,豈不兩全其美?鬧大了您和您的家族隻會更加臉上無光。”瑞卡德懶洋洋地勸說道,他很清楚老子爵不會把女兒怎麼樣,她可是他的搖錢樹呐。

“嫁人?這小賤貨隻會給我添麻煩,往家族臉上抹黑。既然您不能為我主持公道,明天我就帶著她去見我的封君,請約德大人主持公道。再不嚴厲懲罰這些放蕩的女人,真神的教導就要被忘記啦。”

他抓住女兒的頭發,把她的頭朝牆上撞。

“求求你,看在真神的份上饒了我吧!”吉德用手去搪頭發,老頭一見更加用力。不幾下,額角就撞出血來了。

這老頭瘋了嗎?來真的?

“子爵閣下,為這麼件事鬧出人命來可不值。”瑞卡德有些慌了,這件事情如果鬧大,最最丟臉的可不是他克拉特家。辛利汶家族向來自恃高傲,連與這等下三流的小家族坐在一起說話都覺得是恥辱。如果他們知道家族的繼承人和一個以放蕩出名的寡婦睡在一起,全然不顧家族榮譽,無疑是在一鍋滾開的熱油裏潑上一瓢冰水,立刻炸開鍋。而且,這老子爵不要臉,耍賴皮可是出了名的,要是讓他帶著這女孩去家規甚嚴,又極好麵子的約德公爵麵前胡說一通,說不定梅爾斯會被父親剝奪姓氏和繼承權後逐出家門,到時候自己這個主君的的臉也會跟著丟盡。

絕對不可以讓他去!

“先生,何必呢?”瑞卡德一把握住老子爵的手腕,迫使他舉起來的手又放下。吉德趁機掙脫了父親的手臂,躲到一邊,匆匆忙忙拉過衣服遮擋身體,那對*彈跳著,好似潔白的鴨肚。

“子爵先生。”瑞卡德發現很難把目光從吉德身上移開。她很誘人,是個可愛的尤物,也是個禍患。“你是過來人,很清楚像吉德這麼年輕的女人需要什麼。況且讓寡婦守節就像叫快渴死的人望著眼前的水不喝那樣不近人情。不如早早嫁了她,既有個好名聲,也能給你添個外孫。”

“嫁她?”老子爵對瑞卡德的提議嗤之以鼻,“這爛貨這些年來早已聲名遠播,有哪家規矩人家的兒子會要她?您不知道,她不願意嫁給私生子,說那些不如她第一個丈夫的男人統統不嫁。要我說,還是帶她去見約德大人,用火燒死她或者用石頭砸死也可以。”

吉德聽見父親提出的懲罰,哭得更厲害了。

“婊子!別號了!”這回是瑞卡德衝著她吼道,望見梅爾斯木魚般地杵在那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小子!你幹得好事!這回看你怎麼收場。”

“表哥,你是知道的,我絕不能娶她。”梅爾斯略帶哭腔地辯解道,“父親已經為我同卡特大人的二小姐伊塞拉訂了婚,如果因為這件醜事把婚事弄黃了,父親會殺了我的。”

噢,現在想到你父親成軟蛋了,剛才騎這女人的時候不是無堅不摧,連門板都能撞破嗎?

“而且,而且她是個寡婦,是個破過身子的女人!”

男孩的這句話叫老頭立馬跳將起來,破口大罵。“小子,是你破壞了我女兒的貞(chahua)操,這是我老頭子叫你的嗎?你難道不明白,這世上的馬隻有放在自己的棚裏才能免費騎。你現在如此羞辱我這張老臉,我還真要去問問你那個自詡為正人君子的父親,他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種來?”

“表哥。”男孩跟著哭得眼淚漣漣,“我們上當了,這女人是自己光著身子爬上我的床的,用她那對大奶子使勁地蹭我。他們,他們早就串通好了誣賴我!”

“閉嘴!你這沒腦子的白癡!”瑞卡德一個巴掌甩到他臉上。男孩的嘴唇被打破了,滲出絲絲鮮血,“你不脫褲子!還是她扒下來的不成?現在趕快道歉!”

老頭兒被惹得怒不可遏,嚷嚷著要請諸神來才裁決,進行決鬥評斷。

瑞卡德把梅爾斯扯到一邊,用盡辦法抹平老頭堵在心頭的氣。他想,豁出去了,不管這老家夥提什麼無理要求,都先答應下來再說。

天已微微發亮,懸掛在西邊天空的幾顆星急切地掩去自己的亮光。深藍的天空略帶銀灰,好似廣袤的海洋。城堡裏還沒什麼動靜,外麵早已傳來熙攘的人聲。

記住,有效的威脅比實際的打擊更有效。瑞卡德想起了父親說過的話。

“先生,如果息事寧人,我就給你一些嫁妝算作補償,幫你嫁女兒。吉德這麼漂亮,應該會有些小家族答應的。如果你堅持把事情鬧大,也行。約德可不隻會聽你一麵之詞,我會幫著梅爾斯作證,說你女兒是個收錢賣身的妓(chahua)女,是你顧來訛詐我們的,你說約德會相信誰?我?還是你?就算退一步,他答應你進行比武裁斷,真神的眼睛可是能看穿一切鬼把戲的。子爵先生,不要妄稱神名,否則會引來懲罰。比武若輸,你除了汙名和恥辱,什麼也得不到。約德手下的武士是什麼樣的,你有幾分勝算,我不說你也很清楚。”

老頭兒的衝天怒火幾乎立刻就被澆滅,連個火星也看不見。這張臉就跟麵具似的,說換就換,凶惡的魔鬼立馬就變成了滿臉堆笑的小醜,連演喜劇的戲子都沒這麼快能入戲。

“既然首相大人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老頭再不給麵子,就是我的不對啦!”他收起佩劍,撚著嘴唇上為數不多的幾根胡須,眼珠轉了又轉,“不多要了,免得別人說我貪得無厭。就……就……就要瓦倫河姆蘭渡口和它兩岸半裏內的土地,那可都是些種不了莊稼的鹽堿地,不值錢的。我是覺得它靠近剛剛得到的那片灌溉田,比較方便,就不必勞煩首相大人再為我(插話)操心了。”

瑞卡德發現自己的臉僵硬得連笑都不會了。這招真狠,老東西!你搶了連接阿拉爾東部與西部的交通要道,還說那不值錢?是啊,是啊,等這塊肥肉叼上嘴巴,自然不會再來麻煩我這個首相大人。

“不行,先生。這渡口現在由國王陛下親自掌管,您該不會同國王陛下搶地皮吧?”

“哦哦哦,原來是國王陛下捷足先登了啊。”老頭的笑容消失了一半,“首相大人,您該不會給我一紙空文吧?”他的手摸向口袋,手指攢動著似乎在撚一個東西。

該死!著了這老頭的道了,真不該把戒指交給他,得想個法子要回來。

“先生,河渡口恐怕是沒法子了,國王陛下的東西任他是誰也要不到。不過您還可以從那些叛徒的封地裏選擇一些滿意的,比如前王後烏萊雅.辛提利家族的沒收土地,瓦倫河中遊緊靠著科林城的那片皇家沃土,最合適種植小麥了,每年都會有不下四十塔托金子的收益。”

老子爵沉默了片刻,飛快地計算著兩者之間的利弊,末了,笑容重新爬上他的臉頰。“當然了,首相大人給的還能有假?聽說你們昂格裏安家族的廁所都帶金邊,出手真是闊綽。”

“那就這樣,不過我希望待會兒簽署交接文書的時候換一個理由。今天的這件事實在是齷齪,上不了台麵的。”

“這當然。”老子爵沒笑,可瑞卡德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心花怒放。吉德還在角落裏捂著她腫起來的臉抽泣。

“還不快滾!難道叫女仆們都瞧見你這副狼狽的摸樣嗎?”老頭兒衝著女兒吼道。吉德攏起裙子,從門縫中鑽了出去,腳步聲漸去漸遠。

“首相大人。”他轉過臉來,笑容立刻綻放,“什麼時候簽署文書?”

他的目的達到了,還精明地確保能得到,免得夜長夢多。“你把戒指還給我的時候。”瑞卡德答道。

“馬上,馬上!”

從霍拉斯子爵書房裏出來的時候,瑞卡德臉色陰沉,梅爾斯已經穿好衣服站在狹窄的走廊裏,隻是臉上破損的地方沒法子穿衣服蓋上。

“表……表哥。”他語調中充滿畏懼,不敢靠過來太近。

“你知道今天這匹馬騎掉了我多少錢嗎?”瑞卡德滿腹怨氣沒處發,狠狠踢了放在走廊上的盔甲武士一腳。‘鏜’地一聲巨響,直震得外簷石像鬼上棲息的一群渡鴉哄叫著飛向天空。我會想辦法討回來的,你等著!

就這樣又過了一日,老子爵也許是撈足了好處,第二天晚宴的時候,把菜加至十道,還請來了一名歌手和幾個玩雜耍的小醜。賓客們更開心了,艾米拉伯爵夫人嬌笑得像個小姑娘,頻頻向周圍的男子拋飛吻。

他們吃得是我的錢,卻對這老東西感恩戴德,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沒道理。不要多想,吃你的!瑞卡德將一塊麵包在漬湯裏沾了沾,塞進嘴巴。

城堡上空克拉特家族的黃底大象旗依舊迎風飄揚,隻是在瑞卡德眼中這隻大象應該改成獅子的嘴巴,鯨魚的肚腹,狐狸的鼻子,那樣會更為形象。下次遇到這種紋章是大家夥的家族可要小心了,他們的人不管生成什麼樣,胃口可和他們的紋章一模一樣。

“大人,從讚布拉來的信使到了。”一名騎士剛剛從外麵進來,外套上還留著夜霜的芳香。

“是嘛。”他丟下手中的麵包,“說什麼了?”

“信使說從讚布拉來的人員和物資明天清晨就到。”

太好了!瑞卡德喜出望外,我終於可以甩掉這些長得像老鼠的大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