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大意了,植物不僅僅知道攻擊人類的頭部,它還會攻擊可以直接接觸鮮血的地方,當他砍斷頭側的樹枝時,也有一根樹枝偷偷衝著他腰上的傷口襲來。
枝頭再一次插到皮肉裏,風陽悶哼了一聲,跪倒了地上。
聽到身後的動靜不對勁,風去立馬回過身,身後的父親滿頭冷汗、臉色蒼白,手已經鬆開長矛去按住傷口,而他整個人都在因劇痛而顫抖。
風去大驚失色,第一反應就是把樹枝砍斷,然後環抱式護到父親身旁,顧不得姿勢扭捏,她集中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前後左右運用著火把和斧頭。
風陽的傷口著實不淺,他並沒有第一時間把餘下的枝條拔出來,而是努力撐起自己的身體,還不忘提醒風去:“別停,快跑!”
從起身到轉身都會有一定的盲區,二人的行動還是會比這丁香樹攻擊遲緩,情急之下,風去不再跟這裏耗下去,反正前麵就幾步了,她終於放棄戰略,攙起父親就拚命的往前衝。
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力氣,竟把這七十多公斤的父親連拖帶拽的跑起,不到三秒後,全速跨到超市門前時,她幾乎用自己的身子和慣性硬生生地把玻璃門撞開。
最後,隻聽‘咚’的一聲,二人雙雙跌倒在超市裏那冰冷的瓷磚地上。
風去還無暇顧別的,她在跌倒之前就在空中做出了接住父親的姿勢,地麵還沒被她窩暖,便立起上半身,跪坐著,讓父親靠在自己的腿上,隨後轉身去套背包裏的醫救工具。
“爸,快告訴我需要用什麼!”見父親的呼吸愈發急促,臉色愈發難堪,風去的也變得急躁,此時背包裏的東西就像一攤爛腦袋,她什麼也找不到,索性‘嘩啦’一下全倒出來,一目了然。
“別急小去……先給我消毒。”風陽努力指了指地上的一個小玻璃瓶,上麵貼著幾個字‘生理鹽水’。
風去拿起小瓶子,卻在瓶底發現了一條裂口,往外倒了倒,果然已經流光了。
“不行啊,這全漏了!”她焦急的捏了捏鼻梁,估計這小瓶子也是剛才跟丁香樹對抗的時候弄壞的。
她找到離自己最近的收銀台處,把父親攙到裏麵,用書包把他的頭和傷口處墊起來,然後打量了一下四周,準備去找些白酒之類的消毒液體。
正在風去檢查四周安全時,從她眼前竄過一個黑影,黑影直奔剛剛來過的門口,身子向前撲去,一個前滾翻後,迅速的撿起門前風陽丟下的長矛,然後逆勢蹬地,轉身後又順勢一刀雙雕對付襲來的兩條樹枝,最終三步化作兩步跨跳,雙腿同時落地,穩穩的回到超市內。
全套動作誇張卻極其敏捷,一看就像是受過專業的訓練。
不過見黑影確為一名人類男子,風去才稍微鬆了口氣,有人類在,說明這超市裏就還算安全。
風去沒等那人再做出什麼舉動便先開始自己的打算。
這超市裏依然被搶空了一半的東西,估計當時的現場混亂無比,貨架沒幾個是完整立在地上的,還好那時沒人會想到搶酒,所以在靠近窗口那排的酒架裏,找到了很多瓶牛欄山。
“這……真的不用拔出來,直接倒進去嗎?”風去把父親的上衣掀開,看那同兩根手指粗的樹枝紮在血肉裏,她問道。
“不用,樹枝紮的太深了,我怕拔出來大出血,你先幫我消毒吧。”風陽準備好一大團衣服咬在口中,點頭示意風去可以了,便閉上了那雙無論如何也會堅定明亮的眸子。
第一道傷口大概不到十厘米寬,不深,但隨著父親一次次呼吸,原本黏在一起的皮下也綻出紅嫩的血肉,而這第二道傷,撩誰也能看出嚴重性,雖然露在外麵的樹枝已經被折斷,可就論樹枝的就碎片也得拿鑷子一點點拔出來,況且傷口在左腰肋骨下側,這個位置的器官是腎髒,就風陽自己覺得被刺到也是難免的了。
沒時間耽擱,風去擰開瓶蓋,自己先憋住了一口氣,然後毫不猶豫的把酒順著傷口倒下。
“唔!!!”那疼痛有多麼難忍,風陽猛地睜大了眼睛,梗塞的悶哼了起來,他上半身僵硬的挺起,雙腳拚命往回勾去,風去能看到他雙目通紅,兩腮的肌肉凸出,青筋與汗水一起暴露在額頭上。
風去實在看不下去便閉上了眼睛,身上的肌肉似乎隨著父親的聲音也繃緊了。
小時候,膝蓋磕破了洗澡都會疼的直不起腿,在比這嚴重幾十倍的傷口裏倒酒精,現在想想都覺得得痛苦多少倍,這樣的傷痛或許也隻有親身感受過的人能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