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歲月如風,轉眼又是一年過去。她二人年紀漸長,小龍女越加出落得清麗絕倫。陸青側越更是倩影無雙。兩人數年來相依為命,即如姐妹,又如師徒。她不想讓小龍女操任何心,擔任何憂。隻盼她終生喜樂安康。陸青偶爾出外挖些野菜,摘些野果,射幾隻獐子小兔開葷。
這一日陸青便又到墓外挖野菜摘野果,換上一身粗布衣服,她不願多見外人,每次外出,總是把自己弄的不成人樣,回到古墓便換上小龍女為她縫製的白衣。當下換裝完畢便奔出墓外。向右側山腰而去,這裏飛奇走獸較多。陸青小心翼翼的在林中尋覓,忽見前麵一隻小兔啃食重陽宮道士種的瓜果,陸青一箭射出。那小兔瞬間倒地。陸青笑嗬嗬的走過去拾取。
忽聽身側一個男人口音喝道:叫花子,那兔子是我養的,你竟敢射死它。
陸青一聽,側身一看,隻見兩個道士裝束摸樣的男人挺腰突肚,在旁邊指手畫腳的叫喊著。
陸青愕然說道:你這胖瘦道士,這兔子是野生的,怎麼是你養的。她見二道士一胖一肥,越莫三十多歲摸樣。瘦的鼠眉獐眼,胖的跟豬頭似得。這二人站在一起,甚是好笑。
那胖道士喝道:你這花子,你沒看見這小兔吃我種的糧食麼。它吃了我的糧食,它就是我養的了。他覺得這幾句話說的甚是有理由,搖頭晃腦的斜視著陸青。
陸青心下大怒,隻覺得這人說話無理至極,真想一拳打他個仰朝天。半天爬不起來。
於是嘿嘿冷笑道:它吃了你種下的糧食,你說是你的,也好,那我用我的箭射死它,那它不就成了我的麼。心想:你跟我耍小聰明,怕是嫩了點,再怎麼說,我也在那個所謂的文明社會待了十多年,那社會勾心鬥角,你陰我詐小人多了去。說完雙手抱胸,也搖頭晃腦起來。
那瘦道士說道:姑娘此話大大的有道理。鹿師兄,我們回去罷。莫耽誤了宮內午課。
陸青這才明白,這兩個道士是重陽宮的弟子,重陽宮與活死人墓彼鄰而居。但平日無任何來往,似友似敵的一個摸樣。今日第一次就遇到這橫蠻不講理的胖牛鼻子,又見那瘦道人有禮數。心想:這以貌取人,確實不該。就如這二道一個橫蠻無禮,一個甚是有禮。若全真教誌字輩下都如胖道士這般為人,那可就糟糕了,如都似瘦道士這般,卻也對得起武林泰鬥四字。武林泰鬥並不是用武力來取得,需要文武禮數周全有之,對手方才心服口服。
那胖道士滿臉怒容,喝道:張師弟,你竟然幫外人。這就要把這個兔子拿回去開葷。轉頭便來拾兔子。心想:你一個人,我兩個人。還鬥你不過不成,量你也不過是個山村野童而已,你能奈我何。
陸青一見他要硬搶,大是惱怒,心想:這姓鹿的胖子好不講理,我古墓派雖是女子門派,難道就怕你不成。莫以為古墓派好惹。我替祖師婆婆師傅小師妹教訓你這豬頭三,那瘦道人好說話,應該不會隨便動手傷人。待我把這胖子料理在和他討禮。
陸青見他左手成抓來抓兔子,忙收回右手將兔子擱在身後,左手箭尖向前一送,那道士一抓不著,更是惱怒。左手化拳成掌,向陸青肩膀拍來。他想這一掌拍到陸青肩上,用上九層勁力,她手上兔子非脫手不可。
陸青見他掌法頗精,肩上穴道盡數在他的掌風籠罩之下,掌中似含有隱隱罡氣。她單手對敵,絲毫不亂,有心試試這全真教的弟子到底和我古墓派弟子比起來如何,當下便施展古墓派美女拳法與他纏鬥。也不出手傷他,隻是一路化解。弄得他狼狽不堪,覺得此人不是學武的料,出手有些狠毒。大失道家扶危救世原則,兩人翻翻滾滾拆了數十招,陸青任然單手對敵,猶站上風。她首次對敵就出師大吉。心頭不免有些飄飄然,心想師妹將她所學的武功盡數傳授給我。以後我就充當古墓派打手吧。
那胖子見她拳法飄忽不定,難以捉摸,無論是搶攻急功,多次變招均被她一路化解,暗暗著急。又不想在師兄麵前失了威嚴,連個小娃兒都鬥不過。
他卻不知道這古墓派的任何武功招式都是為了克製全真教的一招一式而來。
況且這姓鹿的也是全真教的一個小道士而已,並未學到重陽宮的高深武功,是以難能求勝了。越是這般求勝心切,越是難以求勝。
對身後那人喝道:張師弟,你不來幫忙麼。
那姓張的左右為難:全真派和丐幫素來交好,是萬萬不能動手的。況且無理由動手。他見陸青乞丐摸樣,也當她是個丐幫中人,忙焦急的說道:鹿師兄,莫要鬥了。你怎麼和一個小娃兒鬥氣。
那姓鹿的見陸青將他一路拳法掌法竟數化解開來,左右為難,要打又怕打不過,不打又不服氣,正猶豫不定之間。
突然聽的山上一陣鍾聲傳來,嗡嗡之聲回響整個空穀,悠悠不絕。
陸青嬉皮笑臉的道:鹿大濕,回去燒火煮飯吧,莫鬥了。你膘肥體重。活活的被我給拖累死了可就不妙。說罷隻是嘿嘿冷笑。左哼哼,右哼哼。甚是得意。
那姓張的說道:鹿師兄,回去罷。
那姓鹿的哼哼唧唧的道:叫花兒,下回莫要我遇到你了。邊說邊拾取一根枯枝,雙手運勁,枯枝斷為兩截。又喝道:就如這般摸樣,說罷哼哼轉頭便走。
陸青忙喊道:兩位,還沒請教高姓。
那瘦道人一拱手笑道:在下姓張,名文誌。這位是我師哥,姓鹿,名清篤。
敢問兄台如何稱呼?
陸青一聽,吃了一驚。這家夥就是鹿清篤啊。早知道就下手狠點。
忙還禮道:嗬嗬,在下姓燒,名獐鹿。
張文誌一聽這名字大是奇怪,也不便多問,一烘手便和鹿清篤直奔重陽宮。
陸青暗暗好笑,心想,燒烤你個胖豬頭。嘿嘿。
拾取兔子繼續采集野菜野果。
這日晚間陸青用過晚飯,便到石屋睡覺,見小龍女又在縫補那件自己剛入世討來的破袍子。心想:我切來試試師妹心思。忙走進身去,拍手唱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這衣服破了還是丟了吧。我去外麵討幾件就成。
小龍女淡淡的說道:袍子雖破舊,可縫補後任能穿,為何要以新換舊。
陸青瞧了她一陣子,幽幽的說道:是啊,待得時日久了,新的總會變舊的了。
小龍女說道:所以呢,隻要能穿還不如舊的好。
陸青忙微笑道:是呀,心想:三年多來,我在終南山無論春夏秋冬風霜雨露挖菜摘果為計三人生活,你在墓中為我依燭縫縫補補,我雖辛苦了些,可任絲毫不覺苦與累。是以視你做我依靠,內心深處任是勝卻蜜甜。師妹啊師妹,不知你心中所想是不是和我一般?想到此處更是惻然。癡癡的瞧了她一陣子,慢慢蹲下身子將頭輕輕靠在她膝上。幽幽出神的說道:師妹,如果有一天,我也破了舊了,你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