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嫻撫起太後,輕輕的拍了拍太後握著自己的手,“你不要再執迷不誤了,若是,你肯考慮認錯,本宮便會放你一條生路,決不食言。”這是太後的意思,曾在來牢時的路上,太後便肯求明嫻可以放過月豔,因為有一些不必要的悲劇,就實在沒有必要將它演變成真正的悲劇。

“呸,你做夢。”月豔就這樣一嗬正氣的對著明嫻這樣說出。“要殺要刮,隨你便,妄想我向你認錯,你做夢。”月豔緩緩的扶著牆壁撐著近二十個時辰未休息過的身子,慢慢的站了起來,“潸明嫻,你休想將我踩在你的腳下。”

“冥頑不靈。”明嫻動了動唇,吐出這四個字砸扔月豔,“本宮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你百般忍讓,你不要,不知收斂,憑你現在身上的罪行,你就是死千次萬次,本宮也覺得不夠過隱。太後保你,念在親情的傷上,本宮望你還是仔細的掂量著看。”所有的記憶拚在一次,最終全部指向月豔,如今她將私人恩怨擱置一旁不去觸及,可月豔卻百般挑戰著她的耐心。

太後伸手去拽了拽月豔的手,“孩子,你就認一次吧。”她不想發生一些無謂的悲歡離合,也永遠不想說出自己與妹妹芷柔的秘密,有些不必要揭開的傷痕,就不要再去殘忍的將它撕開,讓本來就不美的傷口,卻又變得血淋淋的,陰森,恐怖,她望著月豔此時這副陌生猙獰的麵孔,不由的歎著氣。

月豔一個力道,將太後的手甩去一邊。“你有什麼資格跟我鬥,你鬥得過我麼?我就是這般的冥頑不靈,你亦能把我怎麼樣?你從一開始就輸在我手中,那時起,就注定,你要將你的這輩子都輸在我手中,收斂?我媯月豔從來不知收斂二字怎麼寫,潸明嫻,我告訴你,你用你皇後的位子可以去嚇唬小宮女,可是,若是你想用皇後的頭銜來壓製我,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不要白日做夢了。”月豔說著,轉著身子,精神已經有些恍惚,“哈哈哈、哈哈,沒錯。”月豔撲身上去揪住了明嫻的衣裳,臉貼在明嫻的容前,無比猙獰的麵容在明嫻眸中迅速放大,她推著,卻推不開她,她狠狠的將每一個字伴著唾液,砸在明嫻的麵容上,“潸明嫻,你娘就是我害死的,同樣!因為你害死了我娘。”

“啪。”一聲耳光,炸響在牢裏,太後粗重的喘著氣,一手還在一旁顫著,“你……你……你,再給哀家說一遍。”八年前,她坐在天台上倚上,望著思含身體被扔入石榨中,她也在痛,終究是多年的姐妹,可是這是國法,她也別無選擇。明嫻忙起身扶著太後的背,幫著順氣。

月豔未再用手去撫摸那被煽過的那麵臉頰。“連您也打我。”她含淚望著她,似乎直到這時,她才注意到太後的存在,“我可是您的外甥女,您的親外甥女,居然連您……也幫著這賤人打我。”月豔的淚,一滴一滴沒有間斷的砸落在這雜草中。

她搖頭,她落著淚,捶著心口處搖頭,“不是。不是。不是這樣的。”然後以無法說出口的口氣,糅雜著話說出了口,說出了,最不願意說的愁緒,說出了,自己多年以來的心病,“孩子。思含才是你的親娘。”

明嫻僵著身子立在牢中,月豔也僵著。

她輕輕歎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