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我伯父說道,我希望你能做我的遺囑見證人。我把我的產業都留給你的父親。當然,以後你父親又會留給你的。如果你能平安地享用它們,當然好。不過,如果你發覺不能,我勸你把它留給你的敵人。我很遺憾給你留下這樣一個有雙重意義的東西,可我也不知道事情會向哪個方向發展。你在福德姆律師、指給你的地方把你的名字簽上吧!
“我在律師所指之處簽了名,律師就把遺囑帶走了。你們可以想像得到,這事給我的印象多麼深刻。我想來想去,還是不明白到底怎麼了。可這件事留下來的模模糊糊的恐怖感,始終在我心裏,雖然隨著時間的過去,並沒有發生什麼幹擾我們生活的事。即使這樣,我還是看出我伯父從此舉止異常。他酒酗得更厲害了,並且更加不願意去任何社交場所。他老呆在他自己的房間裏,而且還上了鎖;但他有時發酒瘋似地衝出屋子,手拿左輪手槍到花園裏狂奔亂跑,尖聲叫喊,說他誰都不怕,還說什麼人也好鬼也好,誰也別想把他像圈綿羊一樣圈起來。等到激動過去後,他又慌裏慌張地跑回房間,插閂上鎖,就像一個極為恐懼的人,再也不能裝腔作勢地硬撐下去了。每當這種時候,他的臉都是汗津津的,雖然是寒冬臘月,但看上去卻像剛從水盆裏出來似的。
“哦,福爾摩斯先生,現在我來說說事情的結局吧。有天晚上,他發酒瘋跑了出去,這一去就再也沒能回來了。我們找到他時,他頭朝下栽在花園一角泛著綠色的汙水坑裏。現場沒有任何暴力的跡象,坑裏的也不過兩英尺深。鑒於他往常的古怪行徑,陪審團認定他是自殺。
“但我知道,他是個怕死的人,他是不會去自尋短見的。事情過去後,我父親繼承了他的地產和14000鎊左右的銀行存款。”
“請等等,”福爾摩斯說,“我想您說的這個案子是我聽到的最出奇的一件。請您把您伯父接到那封信的日期和他的死亡日期告訴我。”
“收到信的那天是1883年3月10日,他的死是5月2日,即7個星期之後。”
“謝謝,您繼續說吧。”
“我父親接收了霍爾舍姆那座房產後,他在我的建議下仔細檢查了長年累月上著鎖的閣樓。那個黃銅匣子仍在那裏,匣子裏的東西早已毀掉,我想那天我看到的灰燼就是吧。匣蓋裏麵貼著紙標簽,上麵寫著K.K.K.3個大寫字母。下邊是信件、備忘錄、收據和一份記錄等字樣。我們推測:這可能表明了我伯父奧彭肖上校所銷毀的文件的性質。除了很多散亂的文件和記有我伯父在美洲的生活情況的筆記本外,沒什麼重要的東西了。這些散亂的東西,有關於戰爭時期的情況和他忠於職守、榮獲英勇戰士稱號的記述,也有戰後南方各州重建時期的很多與政治有關的記錄。顯然,我伯父曾積極參與了反對北方的鬥爭。
“我父親是1884年初搬到霍爾舍姆去住的,直到1885年元月,一切都很順利。元旦後的第四天,我們圍著餐桌吃早餐時,我父親忽然一聲驚叫,隻見他一手拿著一個信封,一手拿著5個幹癟的橘核。以前我給他說伯父的遭遇時,他老嘲笑我荒唐,而當他自己遇到同樣的事時,卻也嚇得大驚失色,神色不安。
“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約翰?他結結巴巴地問。
“我心情沉重地告訴他,這是K.K.K.
“他看了看信封的內層。是的,他叫了起來,就是這幾個字母。這上麵又寫了些什麼?
“把文件放在日晷儀上,我在他肩膀後麵望著信封念道。
“肯定是我們花園裏的日晷儀,因為別的地方沒有那東西,我說,文件肯定是毀掉的那些。
“呸!他壯著膽子說,這是文明世界,不許有這種蠢事發生!這東西從哪兒來的?
“我看了看郵戳回答:從敦提來的。
“荒唐!他說,日晷儀啦,文件啦,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才不理這種無聊的事呢。
“要是我的話,我就去報警。我說。
“不行,讓他們來譏笑我,我不幹。。
“那讓我去報警吧?
“不,你也不許去。隻有傻瓜才會為這種荒唐事擔驚受怕。
“和他爭下去是沒用的,他非常頑固,我隻好惴惴不安地走開,我感到一場大禍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