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摩斯先生,隻要再有五分鍾,我就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打探得一清二楚,隻差一個問題就有可能查清這件事。誰料此時房門突然打開,走進一個女人。我看不清她的容貌,隻覺得她身材修長,體態輕盈,頭發烏黑,穿著肥大的白色睡衣。
“哈羅德,那女子用不太標準的英語腔調說道,我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簡直太無聊了,隻有……啊,我的天哪,這不是保羅麼!
“最後的兩句話是用希臘語說的,話音未落,克萊蒂特便用力地撕下嘴上的橡皮膏,一邊尖叫索菲,一邊猛地撲到女人的懷裏。但是,他們隻擁抱了片刻,年輕人便抓住那女人,把她推出門去。年紀大的人輕鬆地抓住那瘦弱的受害者,把他從另一道門拖出去。突然間室內隻剩我一人,我猛地站起來,朦朧地想:我可以設法發現一些線索,看看我究竟在何處。不過,幸虧我還沒有付諸行動,因為我一抬頭就看到年紀大的人站在門口,惡狠狠地盯著我。
“沒事了,梅拉斯先生,他說道,我們沒把你當作外人,所以請你參與了私事。本來我們先前是請一位會講希臘語的朋友幫忙談判的,但他因急事回東方去了,否則我們是不會麻煩你的。我們得找人接替他,聽說你的翻譯水平很高,我們便請了你來。
“我點了點頭。
“這裏有五英鎊,他向我走過來說道,希望你不要嫌少,不過請記住,他輕輕地拍了我的胸膛,嘿嘿笑道:如果你將此事泄露出去--一個人也不行--那你就等著去見上帝吧!
“如果你打算把這事張揚出去,我們馬上會知道,他說道,現在馬車在外麵等你,我的朋友送你回去。
“我急忙穿過前廳坐上馬車,又環視了一眼樹木和花園,拉蒂默先生緊跟著我,默不作聲地坐在我對麵。我們又是默默地行駛了一段漫長的路,車窗依然擋著,直到半夜,車才停下。
“請下車,梅拉斯先生,我的同車人說道,對不起,這裏離你家還有一段距離,但毫無辦法。你如果要想跟蹤我們的馬車,那隻能是你自討苦吃了。
“他邊說邊打開車門讓我下車,車夫便揚鞭疾駛離去。我驚異地環顧周圍,一看我置身於一片漆黑的荒野之中。遠處一排房屋,從窗戶裏透出燈光,另一邊是鐵路的紅色信號燈。
“載我的那輛馬車早已沒了蹤影。我四下望去,想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這時我依稀看到有人向我走來,當這人走近我時,我才辨認出他是鐵路搬運工。
“請問這是哪裏?我問道。
“這裏是旺茲沃思荒地。他說道。
“這裏有火車進城嗎?
“你再走大約一英裏就可以到克拉彭樞紐站,他說道,恰好還能趕上去維多利亞車站的末班車。
“我的這段驚險的故事就這樣結束了。福爾摩斯先生,剛才對你講的這段經曆中我所去過的地方是何地,我所見過的那些人為何人,我是一無所知。但是我敢肯定那兒有一樁罪惡的勾當,我要盡量幫助那個不幸之人。第二天早晨,我把全部情況告訴了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先生,隨後就報了案。”
聽完了這一段奇異曲折的故事,我們默默地靜坐了片刻,後來夏洛克望望他哥哥。
“你做了什麼嗎?”夏洛克問道。
邁克羅夫特拿起桌上的一張《每日新聞》,上載:
今有一希臘紳士保羅·克萊蒂特。自雅典來此,不懂英語;另有一希臘女子索菲,兩人均告失蹤,若有人告知下落,定予重酬。X2473號。
“今天各家報紙都刊載了這條啟事。但一點消息都沒有。”邁克羅夫特說道。
“希臘使館知道這件事了嗎?”
“我問過了,他們毫無所知。”
“可以向雅典警察總部發個電報。”
邁克羅夫特轉身向我說道:“我們家夏洛克的精力是很充沛的,你一定要想方設法查清案子,如果有什麼好消息,請告訴我。”
“一定,”我的朋友從座位上站起來回答。“我一定會告訴你,也會告訴梅拉斯先生。梅拉斯先生,如果我是你,在這段時間內一定會加倍小心。他們看見啟事,就會知道是你泄密了。”
我們步行往家走,福爾摩斯在一家電報局發了幾封電報。
“華生,你看,”福爾摩斯說道,“邁克羅夫特經常會把案子轉到我手中,我經手的許多案子就是這樣的。我們剛剛聽到的問題,答案是唯一的,但很特別。”
“你有信心偵破嗎?”
“啊,當然有信心。我們已經了解了這麼多情況,其餘的情況也會查明的。如此還不能解決那才怪呢?你對剛才的事一定也有自己的見解。”
“對,不過還不太明確。”
“那你是怎麼想的呢?”
“依我看,顯然是那個叫哈羅德·拉蒂默的英國青年拐騙了那位希臘姑娘。”
“從哪兒拐騙來的?”
“可能是從雅典。”
夏洛克·福爾摩斯搖搖頭,說道:
“不對,那個青年根本不會講希臘語,而那個女子卻能講比較流利的英語,她應該在英國待了一段時間了,而那青年卻沒有到過希臘。”
“那麼,我們假設她是來英國訪問,而那個哈羅德勸她和他一起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