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天鏡也玩味地看著她,他第一次近看季雪的長相,比在外頭初見時更覺得精致,季雪是一個很耐看的女孩兒。她五官十分精致,皮膚白得跟日光燈似的,目光流轉之中氤氳著幾分水汽,顯得眼睛水靈靈的,衣服有些樸素,但穿在她身上卻透出另一番華美。
“這位同學叫季雪,高一新生,全免學雜費,拿最高獎學金。”招生辦的老師對釋天鏡介紹著季雪,話語裏含有淡淡的警告。話外的意思是,她跟你不是一路的,離她遠點兒。
釋天鏡的成績不好,後台硬,脾氣還特別大,全校都有名。
“哦?”釋天鏡眉頭一挑,似乎沒聽清楚老師話裏的含義。他低頭看著季雪,貌似友善地伸出了手,說:“季雪,你很厲害。我,釋天鏡,高三,是你的師兄。”
季雪也伸手過去,輕輕一握:“過獎,釋同學你好。”
釋天鏡卻用力地捏著她的手,季雪皺眉,似乎弄不清楚這個少年突如其來的敵意。
手續辦好後,季雪開始四處逛,熟悉一下這個她一直夢想著的校園。盡管才開學,小樹林裏的同學卻已經捧起了書本,季雪環繞在一片低聲念書的聲音中,早上的抑鬱心情都沒了。隻是眉眼一轉,她就看到有一輛囂張的跑車停在一邊,張揚的蘭博基尼特別眼熟。
季雪眼睛一眯,就走了過去。
她認出來了,這就是那王八蛋的車。
“此仇不報非君子”“冤冤相報何時了”這兩種聲音不停地在季雪的腦海中交織,季雪深呼吸幾次還是沒忍住,咬牙切齒地從書包裏摸出一支強力粘膠,這是她原本想買回家粘鞋子的,看來現在有更好的用處!
悄悄地看了周圍一圈,見沒什麼人,她就把一整支強力粘膠都倒在門把手上:“粘死你!看你還敢跟我使壞!”
季雪從小因為沒有父母的關係,常常會被小朋友們欺負。剛開始她隻會哭,到後來才知道哭泣沒有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自己強大起來,這樣就沒有人敢欺負她了。
季雪弄好後,就跑到一旁躲起來,想看看這到底是哪個極品的車,太無恥了。奢侈、狂妄、無情無義、無理取鬧,季雪把能想到的詞都暗罵了一遍,邊罵邊感歎,賣了這車的一扇門就足夠她跟姥姥生活一輩子了。
十分鍾後,她眯著眼看著從遠處走來的釋天鏡,心裏冷呲,原來是他。季雪輕哼,隱到另一棵樹的背後,然後假裝路人,若無其事地走了。
那邊的釋天鏡手剛摸到門把手就覺得不對勁了,臉頰一寸一寸地變成黑色。很古老的整人手段,卻很管用。
釋天鏡用力地把手剝下來,手心火辣辣地疼,反過來一看,手掌被蹭掉了幾塊皮,正不停地流血呢。他的臉黑得跟鍋底似的,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發作,他在學校結下的仇怨不少,一時間要把肇事者找出來還真不容易。
一旁的女生經過,詫異地看著他正在滴血的手,再看看釋同學,臉紅了,灰姑娘與王子情節不停地在眼前倒帶,深覺自己當了那麼多年的女配角,當主角的一天終於來了。羞澀了一會兒,見旁邊也有女生蠢蠢欲動了,她才趕緊抽出一方絲帕遞了過去。
可這種瞬間從幸福女灰姑娘變成悲劇帝海的女兒的劇情可沒少見。
釋天鏡看到有人這時候還敢靠近他,登時有了出氣的對象,中氣十足地朝那女生吼了一個字:“滾!”
嗷嗷,灰姑娘。嗷嗷,海的女兒。呸呸,敢情我就是旁邊爭著試鞋的灰姑娘她二姐。此女頓時涕泗橫流,掩麵狂奔。
陳朝陽下班回到家裏,看到車庫裏今天釋天鏡開出去的那輛跑車,方向盤上還有鮮紅的血跡。陳朝陽直覺不好,心裏火急火燎的,連鞋子都沒來得及換就跑到了帝釋天的房門前敲門。
“天鏡,你開開門,讓叔叔看看你的手。”
釋天鏡隨手揪起身邊的枕頭就往門上砸,大聲回道:“滾!不用你假好心!”
陳朝陽有些無奈,這個孩子從小到大對他都像刺蝟一樣,軟硬不吃。隻是……需要循循善誘地哄。“傷口處理不當會引起發炎,還會有些高燒症狀,嚴重些可能以後手掌都不大靈活,籃球會握不穩……”
釋天鏡在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把門打開了,他去學校唯一的樂趣就是打籃球了,陳朝陽抓到了他的軟肋。
陳朝陽在給他上藥包紮的時候裴裴也來了,坐在一邊幫他吹氣,他倒是想坐在哥哥的大腿上來著。這樣做的後果隻有一個,那就是被哥哥掛在鉤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