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肆(4)(1 / 3)

過了幾天,鍾婷也無聲無息地轉學到吉隆坡上學了。和愛玩鬧翻後,這學校所有的男生對她都敬而遠之。她以為一定是愛玩說了自己什麼壞話,害得自己現在在這學院裏連個搜刮對象也沒有。其實她到真是誤會了愛玩。其他男生不和她來往的原因是她和愛玩的主要事跡在學院裏太突出——比如上課和老師對罵,為了搶女朋友打賈大化,經常到吉隆坡的商場裏瘋狂采購等等。所以就算是有心和鍾婷交往的,一想愛玩從前的那些事跡,就都停住了——誰知道她和愛玩到底有沒有真正結束!——另一些不怕愛玩的一想鍾婷的消費癖好,也打消了念頭。花不到男人的錢,鍾婷的心裏好象失去了什麼——幸虧還有郭寶漢經常來看看她。經常參加郭寶漢的家庭宗教聚會,鍾婷還是感覺自己在吉隆坡上學比較好。在大城市裏熱鬧,認識男人的機會也多,逛精品店的機會當然更多。所以在郭寶漢朋友的幫助下,她轉到吉隆坡的一家野雞學院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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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婷和愛玩分手,淑玲當然高興。但是她沒把這種高興顯露出來。他們剛分手的那天晚上,鍾婷回到宿舍就劈啪地摔東西,摔得淑玲心裏直害怕,怕她半夜起身用刀砍自己。但是第二天鍾婷就恢複了對淑玲的熱情,還常常用知心姐妹的語氣提醒淑玲要小心愛玩,比如愛玩很色啦,花錢很小氣啦,不文明啦。仿佛愛玩是地獄派到人間來專門勾引女性的魔鬼。隨後幾天,淑玲是作為鍾婷的訴苦和教育對象而存在的。淑玲奇怪鍾婷對愛玩的評價和他們交往時相比怎麼變化這麼大!她不知道很多所謂的“一夜情”裏麵其實並沒有“情”,何況鍾婷和愛玩還沒有發生“一夜情”。礙於麵子,淑玲隻能一邊聽一邊略加附和。過了幾天鍾婷轉學,淑玲真正地鬆了口氣。愛玩的心很花,這她知道,但她還是有信心自己能成為他唯一的女人的。

但是接下來的幾天卻讓淑玲有些失望。從前她以為愛玩對自己總是比較冷淡的原因是鍾婷。但現在鍾婷已經轉學了,愛玩對她的態度卻還和從前一樣。看著愛玩當著她的麵和別的女孩子嘻嘻哈哈,她心裏的那股醋意越來越濃。但是她又不能發火,——她怕愛玩生氣,從次以後不再理她。所以淑玲想個辦法,增進一下她和愛玩的感情。

過了幾天,張也提議他們去當地旅遊勝地瓜拉雪蘭俄看螢火蟲,他想找個活動緩解一下和於晴的緊張關係(於晴看鍾婷轉學到吉隆坡,就動了心思,這荒山野嶺她也呆夠了)。不料淑玲對這次旅行舉雙手讚成,準備工作做的比張也這個發起人還要積極,而且她還對這個計劃作了個小小的修改——他們一行四個人先在淑玲家裏過一夜,然後再去“瓜拉雪蘭俄”(世界上有名的螢火蟲聖地)。理由十分充分,在如來沒有直達那裏的火車。張也和於晴對淑玲的計劃不置可否。愛玩的心裏卻起了大恐慌。他總覺得這次對淑玲家的拜訪包含了“丈母娘看女婿”的味道。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同樣,丈母娘審查女婿也是天經地義。但愛玩感覺這裏麵隱藏著巨大的危險。現在的他哪裏有心思參加此類“麵試”?隻要自己去了,不管結果如何,都會給旁人一種“事情已經定下來了”的感覺。然而事情走到了這一步,他隻有硬著頭皮“進京趕考”了。

淑玲的家住在吉隆坡的南部舊巴生路的“華聯花園”附近。這裏是當地中產階級華人的居住區。在這裏也可以看到馬來人和當地的印度裔人,不過和其他地方相比少得多。淑玲的父親在一家會計師事務所工作。他每天都在替別人計算掙了多少錢,輪到他自己,總是哀歎所得太少。他身負重擔,不僅要掙下一間排屋供家人居住,還要供養三個孩子的生活和學業。短暫的性快感給他帶來三個債主(其實算上老婆是四個),不知他這個會計師是如何看待這筆生意的。淑玲的母親是標準的家庭主婦,她從前也在會計事務所工作。不過她從結婚的那天起就打算把一生都奉獻給“相夫教子”。無奈一九九七年經濟危機把這國家的經濟打得一塌糊塗。在擔心丈夫被炒魷魚的情況下,她也在會計事務所裏當上了小職員。要供兒子和女兒上大學,家裏還有一個正在上小學的兒子,這擔子也著實不輕。知子莫如父,淑玲的母親對自己的女兒也是了如指掌。女兒放假的時候她就看出女兒的異常表現。她是過來人,對此種異常有過親身經曆,所以沒過問就猜到女兒可能有了男朋友或者是想有男朋友。在她小心翼翼的迂回試探下,淑玲把自己和愛玩交往的事告訴了她。坦白的說,鄭太太對中國人沒有好印象,雖然她自己也是黃皮膚,黑眼睛,可她一想到從前和父親回大陸探親,就心有餘悸——那時中國剛開放不久。她隨父親到大陸去看在中國農村的表叔,順便祭祖宗。無奈鄉親們過於“熱情”,天天要他們請全村人吃飯。後來他們的盤纏全花在請人吃飯上,她母親在這邊又寄了路費他們才得以回來。那是鄭太太第一次,也是至今僅有的一次回中國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