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你的感受,我隻能說,我不會比你少愛她。事實上,我可以比你更愛她。所以,她並沒有將心交給一個錯誤的人。”嶽晉原坦然道。
“嶽晉原!”鄭宥義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他暴喝了一聲,連旁邊的溫如都被這喝聲嚇住了,溫如沒有動了,就這樣乖乖地站在鄭宥義的身邊。
“鄭宥義!如果你真敢開槍,我絕對絕對不會原諒你!”韓笑嚇得全身發抖。也不敢妄動,隻能在後麵重重道。
不過,這句話其實沒有多大威脅。
因為鄭宥義已經瘋了。
鄭宥義淡淡地看了韓笑一眼:韓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嶽晉原身上,她那麼關心他,那麼擔心她。
胸口的劇痛越來越明顯,越來越明顯。
像什麼東西被掏空的感覺。
他的生命,他的愛情。
還有曾經的韓笑。
曾經的韓笑已經走了。
是啊,嶽晉原沒有說錯,他與韓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並不關任何人的事情。那個鍾情於他的少女,是被他親手,一點一點毀掉了。
而麵前的女人,這個眼裏心裏都隻有別人的女人,不再是他的笑笑。
外麵響起了警笛聲。
發生了槍擊案,當地警方當然傾巢而出,他們清理了現場,十餘名端著警槍的警察躲在車後牆角,其中一個端著喇叭,警告鄭宥義放下槍。
鄭宥義並沒有放下槍,卻也沒有開槍。
他突然笑了起來。
笑得無比釋然,傾國傾城,像一個即將做惡作劇的孩子。
她是他窮極一生,做不完的夢。
夢該醒了。
他深深地望著韓笑,嘴唇翕張,他對她說了一句話,可是離得太遠,所有人都沒聽見,可是韓笑看見了,她看見了他的嘴型,她知道他說的是——
“你要幸福。”
然後,他望了一眼溫如。
溫如莫名地福至心靈。
他們是拍檔。他們是最佳演戲拍檔啊。
溫如突然握住了鄭宥義的手,然後,猛地將槍口,對準了那十幾名整裝待發的警官……
就像新年時的鞭炮聲。
那年,他打工了好幾月,為她買了一條白裙子,她高興得像個小女孩,“可我沒有什麼禮物可以送給你的。”韓笑愧疚地說。他微笑,吻了吻她的額頭,“你的幸福,就是我最好的禮物。”
她滿麵緋紅,男孩的吻,幹淨得沒有一點雜質。
那條白裙子,她隻穿了一天,就為了另一個陌生男人而弄髒了。
後來,那個男人,牽了她的手。
他們的幸福,兜兜轉轉了半生,也終於變成了滿目血汙,一地彈殼。
可是在最後一刻,鄭宥義是笑著的。
溫如看見了他的笑。她於是也笑了。
他們看見了不同的風景,不同的、但是同樣能讓他們笑得那麼溫柔的風景。
他看見穿著白裙子,一臉滿足的少女。
而於她,卻是咖啡廳的落地窗戶外,那張美得驚人、少年的臉。
白薇被喬子豪救出來之後,第一時間就是去找趙靈算賬。
她想不通,為什麼趙靈要選擇幫鄭宥義騙自己!
可是,到了趙靈家之後,才發現趙靈的門虛掩著,白薇推門進去,一看嚇到了:趙靈躺在地上,她的腿下,全是渾濁的羊水。
她要生了!
白薇也顧不上報仇了,趕緊讓喬子豪叫救護車,不過,等救護車來肯定是來不及了,他們隻能親自上陣。
韓笑癱坐在血泊裏。
嶽晉原緊緊地抱住她,捂住她的眼睛,讓她什麼都不要看到。
空氣裏,全是死亡的味道。
白薇的電話,便在此時,打了過來。
嶽晉原接起來,靜靜地聽完,然後轉頭告訴韓笑,“趙靈生了,是個女孩。”
這就是生命。
有人消失。
就有人降臨。
“是嗎?”韓笑喃喃地應著,透過嶽晉原的肩膀,看著那邊擁簇的警員,以及,被清掃後的走廊,還有更遠處,悠然深邃的海麵,“真好。”
然後,她暈了過去。
尾聲——
韓笑的清晨總是特別忙碌。
準備全家人的早餐,將嶽司南這個小懶蟲從床上揪起來,然後,為嶽晉原打好領帶,送這對越來越依賴她,簡直快退化成大嬰兒的父子倆上班上學。
好容易將他們打發走後,又要接受溫靜的工作報告,雖然一再說了,溫靜啊,那就是你的公司了,可是溫靜還是執意讓她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