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最終審判(1 / 3)

我的身體依舊承受著病毒帶來的痛苦。在整個全白的世界裏,就那個和我一樣渺小的黑色人影是我的希望所在。

我的預言者正站在我的麵前。

我問我的預言者:“這次你是來帶我上天堂的嗎?”

“你還不會死。”……

“那女孩……”預言者打斷我的問題,直接說:“她不是寧月。”

我瞬間釋懷了,很幸運能再一次看見他,我要請他告訴我未來該往哪走,還有他說的來大都市會找到希望,為什麼我還沒找到。但他注定隻能給我有限的提示,這次跟他說上兩句話,他就消失了,我還是無法得知未來是什麼樣子。

我在一間單人病房中醒來,一名護士剛剛關門出去,身穿褐色夾克的劉毅坐在我的右手邊。我的頭依舊昏昏沉沉,看到病房裏的燈光,耳朵裏都會嗡嗡作響,身體完全貼在了床上,感覺不出床是柔軟的還是堅硬的。

劉毅看見我醒來,非常開心地說:“兄弟,我就知道你會沒事!”

“那任務……”“放心吧,我們已經處理好了。醫生說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需要靜養,你就安心呆在這裏,等護士給你用藥,到時我會來接你的。”劉毅湊到我耳邊,說,“你床下麵的箱子裏有你的製服,萬一發生什麼問題,你好保護自己,知道嗎?”

我不懂他的話,為什麼叫我安心靜養又說萬一出現問題,疑惑地看著他。他站起來,說:“我先走了!”他並不是從房門出去,而是走到窗邊,推開窗,原來秦剛開著飛行器正隱身在窗外。飛行器暫時現了形,魔眼鬼腿他們伸出拳頭為我打氣,等劉毅進去,飛行器馬上又消失了。

病房裏除了床邊有個小櫃子,幾把椅子和我對麵牆上的一塊傾斜掛著的屏幕就沒什麼了。我在這安靜的病房裏閉上眼睛,居然做了個夢,夢見被秦芳製服的女孩含著淚水憤怒地看著我,似乎有深仇大恨。我從夢中驚醒時,正好有個穿粉紅色護士裝的比我稍大一點的護士走進來,要為我更換額頭上的貼布。

護士的個子小小的,樣貌平平,卻化了很濃的妝,端著一塊托盤,上麵放著毛巾和藍色超薄的貼布。

“你醒啦。”她笑著走向我,說,“我幫你調整一下床,這樣你會舒服一些。”她把托盤放在床邊的櫃子上,走到病床另一頭,我的身體很快半坐起來,果然舒服了好多。她揭下我額頭上原先的貼布,貼上新的,我頓時感覺一陣清涼,精神不少。

“要不要看看新聞?”她問我。

我點點頭。她就打開正對著我的屏幕,轉身拿著托盤準備出去。他出門前還是不小心看到了屏幕,這一看讓她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奇怪,因為我的照片正好出現在屏幕上,還有播音員的聲音介紹說:“畫麵上的就是本次天空之城殺人案的犯罪嫌疑人之一,他叫許心,安平市西寺人。現場目擊證人提供給警方他的信息,請……”護士慌慌張張地關門出去。我慌了神,不知所措,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為被通緝的犯人。

我掀開被子,赤腳站到地上,身上隻穿了打底的內衣。雖然心裏冰涼感到絕望,但我現在心裏唯一的念頭就是逃跑。快快從床底下的箱子裏拉出製服,零亂地穿起來後我跌跌撞撞來到門口,那護士前麵跑著兩名保安衝向我的病房。我跑到窗邊,推開,窗外是街道,對麵是高樓,黑夜裏我看不清下麵有些什麼,但能感覺這個病房至少在十多層。幸好窗外的牆上有根粗管道,我不顧一切爬上窗戶要踩到管道上。

“不許動!”保安已經進到房間,兩人舉著腕槍叫我停下。我不敢理他們,踩到管道上扒著牆往左邊走。刷的一聲,有一個保安開了槍,子彈應該正好從我腰邊擦過,因為我沒有什麼疼痛的感覺。我繼續向前,耳朵邊是呼呼的風聲,保安來到窗邊對我喊:“我們已經報了警,你還是自首吧,你是跑不掉的。”

我走的不是死路,管道彎曲向上與樓上的防盜窗連在一起,我爬到上一層,保安沒有跟上來。繼續這樣爬,不知爬了多久,我滿身大汗,力氣也用的差不多了的時候,發現自己到了樓頂。翻過女兒牆,癱倒在地上,我聽到剛才的保安的聲音:“找不到就算了,讓警察抓他吧,沒準那家夥被逼急了還反咬我們一口就不好了。”

說起來,我也真是幸運的,保安正好從我翻上來的地方走過繞道別的地方,我的身體又被“大都市軍區醫院”的牌子擋住。

另一名保安覺得有理,兩人從樓梯口下去,關上門。我鬆了口氣,也不管地上是幹淨是髒的,躺著一動不動,雖然很累但我迫使自己不睡著,休息一會就站起來,我得聯係劉毅。正巧手腕上的手表亮了起來,是劉毅。

“兄弟,出事了,你快點從醫院出來,我馬上就到醫院門口接你。”他的聲音很小,而且跟平時好大不一樣。

“新聞裏有我的照片,我被通緝了,醫院的保安剛剛在追我,我爬到醫院樓頂躲在這裏。”我壓低聲音說。

“真該死,怎麼這麼快就被人發現!你在那裏別動,我過來找你。”他說完就掛斷了。我就在原地坐著等他,等了五六分鍾他就穿著黑色製服踩在小飛行器上出現了。

我衝他揮揮手,他很快找到我。來到跟前,我看到他的肩膀和腰部都破了,血還在流。他重重落在地上往牆邊一靠,咬著牙從腰間的小包裏取出一瓶急救膠粗粗地往肩上和腰間傷口上塗抹,手不停地抖著。

“當時你被那家夥打中之後,我打斷他的腿,沒想到他另一隻腿也可以當手用,拿起槍要朝我開槍,魔眼情急之下沒有辦法就打爆了他的腦袋。”劉毅忍著痛說,“我們執行任務是不能殺人的,我們就快到住所時,弗瑞斯發信息叫我們逃跑,但還是晚了,我們的飛行器被人打中了,好多人圍攻我們。不然我會很早來接你的。”

他扶著我站起來,說:“這裏不安全,換個地方。”我們踩上小飛行器,飛過好多高樓找了個沒有燈光的樓頂停了下來。一路上劉毅都在顫抖,他一定傷得很重。

“你的傷……”“沒事,我們當時分頭逃的,你幫秦芳、魔眼他們祈禱吧,希望他們也逃走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先保住命吧,其它的別想太多。”

這時我聽到一陣低沉的風聲在不遠的地方,劉毅警覺地站起來,但沒什麼發現。他繼續靠在牆角,我在他旁邊,太累了,我也想不了太多,閉上眼希望能休息休息。

“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毀滅隊長劉毅劉隊長嗎?”剛剛低沉風聲想起來地方一個詭異的聲音和好多個腳步聲往我們這邊靠近,我的頭皮一陣發麻。

“你們是誰!”劉毅站了起來。

“你肯定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就行了!”那聲音離我們隻有幾米遠,說道,“小強!給點燈光。”一到強光從一個大飛行器上向我們射過來。劉毅舉著手腕對著一群怪人,一群我見過兩次的怪人,為首的頭發高高翹起,背著的燈光讓我看不清他的長相。

“你們到底是誰?找我們有什麼事。”劉毅厲聲喝道。就在他說話的同時,我們旁邊的黑暗中竄出兩個黑影,劉毅的手一下子被扭到背後,他痛苦地叫出聲來。我則被另一個人用腕槍頂住腦袋,槍管貼在我的頭上,我感到異常的冰冷。

劉毅的腕槍被強行卸下,被按著跪倒在地上。

那個在我逃出大都市工業醫院後和在宏遠翼大樓二十五層見過的頭發高高的人走到劉毅跟前,得意地問:“你肯定不知道你效命然後被它出賣的公司是叫宏遠翼吧?”

“老大,不用說這麼多吧,我直接動手不就得了。”按住劉毅的人說。

“你懂什麼?”老大惱怒地抽了他一耳光,喊道,“滾一邊去,懂什麼叫做英雄惜英雄嗎。我可是聽說人家劉隊長以前可是特種部隊的人,才進弗瑞斯的毀滅隊不過兩個月就被升職當了隊長。我今天倒要看看他有什麼能耐。”老大客氣地把劉毅扶起來又伸手支開身邊的人騰出一塊空地,說:“劉隊長,給你個機會,要是你能打倒我,我就讓你加入我們。要是不能打倒我,那證明你隻是徒有虛名。來吧!”

“他受了很重的傷,這樣不公平!”我憤怒地喊道。用槍頂住我的人踢了我一腳,說:“公平是我們老大說的算,他說公平就公平,你算什麼個東西。”

“這不是那個電視裏的殺人犯嗎?”老大走到我身邊用力扇著我的臉,我的臉被打得很快麻木了。在近處,我模糊地看見他臉上畫著骷髏的圖案。老大扭頭對微觀的人群說:“先把這小家夥解決掉!”

“好嘞!”人群裏一個興奮的聲音答道,那聲音竄出來,把背包擱在地上,取出一台連著特製頭套的長方體機器,把頭套戴到我頭上,然後在機器上按幾下,再從背包另一個裝有很多玻璃管的格子裏取出一個玻璃管查到機器裏。

“你們在對他做什麼?”劉毅被幾個人死死按住,不能跑過來,我也被身後那個大力士按住動彈不得。機器開始運轉了,我瞬間來到常常與預言者見麵的地方,這個白茫茫的世界。

我剛見到預言者,幾乎同時他就消失了。我的視線又回到那個擺弄機器的人身上,他在機器上拍拍,疑惑地說:“不對啊,機器沒壞啊。”

“還沒搞定?”老大急了,在旁催促道。那人扭頭對老大說:“不知道怎麼回事,提取機沒反應。”

“我說你個笨蛋!以前怎麼都沒出什麼問題?”老大一把把他拽開,自己在機器上擺弄,過了一會還是一樣沒什麼反應。他摸摸自己的額頭看著我,說:“把這小子看好,待會帶回公司!”

他又叫人把劉毅放開,要跟劉毅對打,說:“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你最好也使出真本事,來吧!”劉毅無奈上陣。兩人拉開陣勢,打了起來。老大招招毒辣,隻往劉毅受傷的肩膀和腰部打,我奮力掙紮掙開了一個人,又來一幫人把我按住。劉毅剛開始還能擋幾下,幾拳過後,他支撐不住了,老大一腳踹在他的小腹上,他趴在地上痛苦地喘著氣,起不來了。

“是你自己不爭氣,怪不了我了!”老大得意洋洋地說,揮手讓剛才擺弄機器的家夥到劉毅跟前。幾人將劉毅死死按住,劉毅也不掙紮了,任他們給他戴上頭套,隻是轉頭朝我說:“兄弟,無論如何,你得活下去。”

“讓他死個明白吧!”老大又來插手,讓擺弄機器的人停下,在劉毅邊繼續說,“劉隊長,不是我要你的命,是公司要你的命,我也隻不過是奉命行事,你可要體諒體諒我們這些小卒子的難處。公司的‘預言者’項目,沈雲負責賣我們弄到的東西給買家,買家就能成為預言者,要是預言者用我們的東西做對公司不好的事,你們就會去把買家頭裏的東西清除掉。但你們不能殺人啊,殺了人,以後誰敢再買公司的東西?所以公司要你們的命給買家們一個交代,你們隊的人除了那個叫魔眼的還要花點時間找,就剩你們兩個沒歸隊了。”說完他示意擺弄機器的人動手,機器運轉,空無一物的玻璃瓶裏漸漸出現藍色的光,藍光越來越多最後整整一瓶。我見過這東西,它不正是宏遠翼二十五樓裏存放的靈魂管嗎?

劉毅的眼睛在靈魂管最亮的時候閉上,老大舉起手腕朝劉毅的頭開了一槍。我的心在那血淋淋的一刻被徹底撕碎了。

擺弄機器的人開心地將機器和靈魂管收進包裏,又取出一個小瓶子,裏麵裝著白色的液體。

“好了,大家回飛行器。”老大一聲令下,他們壓著我往飛行器方向走,留下擺弄機器的人舉起瓶子要把白色液體倒在劉毅身上。我親眼看著瓶子傾斜,又非常清楚地看著瓶子被蓋上蓋子收回包裏。

天頓時亮了一樣,我一定是出現錯覺,但分明有從樓頂下方突然升上來打著探照燈的八架飛行器將樓頂照的像白天一樣亮。飛行器的頂上亮起警燈,警鳴聲同時響起。

“我們是大都市警察局,你們已經被包圍,請放下武器!”飛行器上喊道。

“真見鬼!”老大怒斥一聲,撒腿就往飛行器上跑。但警察射下來的無數道光柱將它與飛行器隔開。“小強!快來救我們!”老大還不放棄。小強正好被一個警察用槍頂著後腦勺,從飛行器上下來。

老大撞開其它人把我揪到懷裏,用腕槍指著我,對周圍大喊:“你們快滾開,不然我殺了這小子。”話音還沒落,一束光擦著我的耳朵過去,老大一聲慘叫,整個手臂被燒成了灰。他痛苦地倒在地上呻吟的同時,飛行器上跳來數不清的警察將我身邊的人包括我一一製服。我們被戴上手銬,押上飛行器。我單獨被押進一架飛行器,劉毅躺在那裏,幾個警察在拍照,在旁邊的地上放幾個發出光柱的東西圍著。

進到飛行器,兩個全副武裝的警察首先沒收了我的隨身物品,然後麵對我坐著,他們的麵罩推上去,麵無表情,眼神也是冷森森的。我回頭看著圍住劉毅的光越來越小直到什麼都看不見,淚水不停地流下,怎麼都止不住。

三分鍾之後,飛行器編隊在森林中一個低窪的大坑上麵減速,緩緩下降。地麵同時裂開,巨大的扇麵分塊打開,明亮的燈光從地下射上來,不一會兒飛行器都被這些燈光吞沒了。

下到地下,飛行器停在圓形平台上排成行停好。兩隊警察早站在平台前方嚴陣以待,我被兩名警察架下飛行器,跟著“老大”。我看到這些同我一起被抓的這些人除了少數幾個大多都麵如土色。

平台前麵是條很長的通道,牆壁上掛著這個警察局被抓的那些臭名遠揚的罪犯的頭像,頭像下麵寫著罪犯們被關押的地點,大多數都是“地下城C區”。我突然想到自己以後會不會關到那裏,假如被關到那裏也隻有精靈們能救我出去了,而他們所說的電子星又在哪呢。

被兩個高大的家夥押住,跟著隊伍一步一個腳印,我分神想著心事。

“把許心帶到交給我們!”兩個穿綠色短袖的警察站在隊伍前麵喊道。我被單獨押到他們跟前,他們一個白白嫩嫩瘦瘦的,另一個黝黑健壯,兩人見到我,表情陰沉。罪犯都是被冷遇的,我的心涼到了冰點。

押送的警察依舊緊緊站在我身邊,隊伍則繼續向前麵更深的地方走去。

瘦瘦的警察走到我身邊,左手拿著一個透明的小玻璃罐,右手拿著手柄狀的探測器在我身上上下左右掃來掃去,掃到我左側腰間的時候,探測器嘀嘀嘀響了起來。我想起逃出醫院的時候,保安開槍時就是這個位置有被碰到的感覺。

瘦警察將玻璃瓶罩到上麵,不一會兒,玻璃瓶從我衣服裏吸出一顆黑色的小球,叮的一聲。蓋上瓶蓋,瘦警察跟黝黑皮膚的警察點下頭說:“王警官,我先走了。”。他走到牆壁前,眨眼間就消失在牆裏。

“來,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王警官對我說,轉身麵對著什麼都沒有的白牆。等牆壁變得透明起來,出現一間審訊室,他就走了進去,我跟在後麵。

後麵的警察押著我坐到與王警官一桌之隔的椅子上。

“新聞上都播放了你的事情,為什麼還要逃跑?”王警官盯著桌麵,上麵有我的照片和身份信息。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愣在那裏。

“年紀輕輕,怎麼會卷入到這麼大的案件裏麵?”王警官直視我的雙眼,我不敢忤視,他好像能看穿我一樣。我緊張起來,自己真的不在做夢,成了殺人犯,而且正在接受審問,而對麵的警官冷冷的肯定是不會同情犯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