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乖一點,答應師父不鬼叫的話,我就帶你出去遛遛,怎樣?”
“……”
“不回答就是答應了,我們走……在此之前得將你捆著,別閃,放心,師父會輕輕地捆!”
……
星垂平野闊。
如霜明月之下,一小一大、一前一後兩隻身影。
獨孤敗背著一口麻袋,牽著絲線,天蠶絲線捆住狼人的上半身。
原野的風呼嘯,粗狂,豪邁,衣袂獵獵飛舞,獨孤敗幾乎想要放聲高呼。
“嗚——”
狼人的野性受明月好風激發,一發不可收拾,仰天嗥叫。
“嗚——”
“——嗝!”
獨孤敗從麻袋中取出一串香蕉,丟進了狼人口中,狼人的肚子不知已被丟入了多少果子,早已比原本粗了一圍。
“多吃水果,乖一點的話師父可以考慮每天給你帶豬肉!”
獨孤敗伸手去撫狼人的頭,狼人目光警惕,昂首,獠牙從下往上撩,切獨孤敗的手。
雖沒了魔氣,但狼牙的鋒利絕不輸於任何神兵利器。
“徒兒啊,很沒安全感嘛!”獨孤敗縮回了手,“你要是答應師父不亂跑,我可以解開你的繩子,答應就點頭。”
狼人目光迷茫,眼中的血光似乎淡了許多,但仍然冷冽如霜,難言的憂恨難消。
也不知它能不能懂獨孤敗的話。
“你應該能懂吧,燕夕提起那個人的名字時你那麼大反應……”
獨孤敗回想起初逢狼人時狼人欲對燕夕下毒手的情形,它的野性正是被燕夕口中的“慕容”二字給完全激起,以至於暴起傷人——曾經心愛之人。
就在那一刻,幾乎不用任何確認,獨孤敗就感覺到狼人的確是貨真價實的辰逸。
因為那同樣孤獨而憂傷的眼神。
狼人終於緩緩地點了點頭,尖嘴獠牙、猙獰醜惡之貌,此刻卻顯得有些笨重。
“就該這樣,想要什麼不必隱藏。”
獨孤敗笑了,手指微妙地扯動絲線,那些纏繞深入的天蠶絲及一片片的黒木寒鐵一下子圍著狼人回環收撤,如一片星光,收入了獨孤敗手中,成為亮晶晶的匕首。
“嗷——嗚——”
狼人幾乎是歡呼著、蹦跳著躍開,放下了直立的前掌,四肢著地,在原野上奔馳起來,回歸了野性,想起了祖先,多麼的自由、多麼的快樂。
獨孤敗望著狼人那敏捷迅速的身影,喃喃:“不管怎樣,在師父心中,你都隻是沒長大的孩子。”
他能感到,與狼人之間已經有那麼一絲微弱的默契與信任,很微妙的關係。
或許是太過出神,獨孤敗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原野上,有那麼一片火星在跳動,幽異的碧火如風飛舞,黯然狠毒的眼在火焰包裹之中,邪惡地笑。
從第二天開始,蟠龍鎮便有了牧狼人的傳說。
傳說牧狼人養著一頭最邪惡最黑暗的狼。牧狼人本身,更是黑洞一般深不可測的神秘與黑暗。
孤獨的行者與狼,縱無傷人之意,也將久遠地被世人遺棄。
星光微弱,東方天欲曙。
獨孤敗沒有綁著狼人,狼人很服帖地回到了榕樹之下的秘宅內。
“乖孩子,白天好好待在這裏,師父走了!”
狼人的目光,似乎有疑問、有迷茫、以及一絲淡淡的不舍,眼前的這個人,似乎並不畏懼自己,似乎與其他的人都不同。
獨孤敗輕撫它的獠牙,狼人這一次沒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