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慘呼後,流動的虛空幻界散去,星夜的輪廓再現。
劍魁手中的鐵劍已刺透了瑤台君的喉頭,瑤台君手中的法寶琉璃盞業已破碎,殘片如燭光。
鐵劍抽出後,瑤台君如空麻袋一般軟了下去,連同衣物一並化作了血水。
血水是瑤台君的命精元所在,現已全部轉為血霧,被劍魁吸納。
可以看見,血霧運行處,劍魁的仙脈中閃過電流般的一縷殷紅。
冰雲被駭呆了,瑟瑟地抖。
劍魁竟看也不屑看他一眼,隻冷冷道:“擅闖劍聖故居,殺無赦!現在輪到你了!”
呆若木雞的冰雲豁然跪下,發著抖,顫聲道:“上仙……上仙饒命……”
劍魁將鐵劍插回背後的劍囊,冷聲道:“就憑你,還不配死在本尊劍下!”
冰雲已找不著舌頭:“多……多謝,謝……大仙饒命!”
劍魁冷冽的目光掃過,道:“本尊何時說過要饒你?”手指輕輕一指,噴薄出墨色劍氣,凝練在融融黑暗中,直擊冰雲。
冰雲早就被劍魁的天勢地機給俘獲住心神,毫無反抗之能。
但就在這一瞬,似有柔風吹來,冰雲的人影忽地一閃,鬼魅般消失,無極劍氣竟落了空。
落空的劍氣如識途老馬,跳動著找準方位,回歸至劍魁的手掌。
劍魁神色不變,淡然轉身,便瞧見了獨孤敗與冰雲。
冰雲的褲襠已濕透了,畏畏縮縮地緊抓住獨孤敗的手臂,雙腿直彈琵琶。
獨孤敗道:“劍魁大叔……”
劍魁截口怒叱:“誰是你大叔?”
獨孤敗竟敢在他眼皮底下救人,而且還救成了,劍魁焉能不怒?
獨孤敗微笑道:“劍魁前輩,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趕盡殺絕?”
劍魁冷笑:“本尊殺人,無人能管,更無人能救!”
獨孤敗道:“如果晚生我堅持要救……”
劍魁截口道:“那你就得跟他一起死!”蒼龍般的手臂,拔出了背上的鐵劍,黝黑的臉看不出表情,隻見燃起了暴戾的眼神。
獨孤敗道:“晚生早就想見識見識真神的手段了!”
他又道:“孽龍,冰雲就交給你了!”
陰影中的敖遊極不情願地現身,拖過幾乎半癱的冰雲,一邊朝旁走去,一邊憤憤罵道:“死人,你惹的禍事還不夠多麼?為了這王八羔子拚命,你腦子發燒啊?你龍大爺的,龍大爺自身都難保,還給龍丟個累贅……”
獨孤敗不理敖遊的叫罵,高聲道:“劍來!”
敖遊極不情願地念動咒語,頭上生出一隻龍角,龍角伸長破頂而出,飛到獨孤敗手中時已成了一柄劍。
龍紋縱橫,劍穗如須,劍身微曲,飲龍劍!
劍魁冷哼一聲:“希望你值得本尊拔劍!”
早已濃鬱的天勢地機如泉湧出,威懾一切生靈,連敖遊都難以喘氣。
天勢地機還扭錯了空間,片片空間似乎錯亂,交疊如碎玻璃層。
從敖遊的方向看去,映入眼中的獨孤敗似乎已被割成了百八十片的碎片。
而那空氣,更是凝固了一樣,其中的人每動一下,無異於要撼動一座大山那般艱難。
然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獨孤敗的表情還是滿不在乎,臉上掛著懶懶的微有戲謔的笑。
他唯一的變化,就是眼更亮,如炬的目光凝在劍上,對手劍魁的劍上!
兩個人靜靜對峙,都沒有立刻出手。
他們都沒有把握,都在等待時機。
月移花影,已過了一個更次。
敖遊開始焦躁,滿頭滿臉都是汗水,似乎正要決生死的不是獨孤敗,而是他自己一樣,他在想:“死人上次跟我聯手也隻能應付妖界大德,即便他近來有所突破,但怎麼可能是妖界大聖一級的神界真神的對手……即便他的速度已超乎了常理,可是……這畢竟是他第一次麵對真神,他……他能成麼?”
敖遊想衝上去幫忙,無奈心神早已在天勢地機的淫威下栗悚,無所適從而無所行動。
他簡直不能想象獨孤敗究竟有怎樣一顆強大的內心,竟然現在還能麵帶著微笑……
獨孤敗手中的汗順著飲龍劍的弧度下流,滴落,他的右手,微微地顫動了一下。
盡管輕微,卻是致命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