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瘋掉的蕭凡瞬間就平靜下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神劍山莊丟了神劍或許還能免去不少的麻煩,或許是福不是禍……可是歐冶子大師的封山之作竟而就此不知所蹤,要是落入了心術不正之人的手裏,那大師在九泉之下也難以瞑目……”
獨孤敗輕咳兩聲,打斷:“他不會瞑目的!”
——歐冶子還在世、好端端的活著,又怎麼可能會瞑目?
蕭凡卻不知道歐冶子在世,他也沒有因為獨孤敗侮辱先賢而暴跳如雷。
他似乎已明白如何淡然應對混蛋出口的狂言了。
蕭凡:“拋開這些不論,山莊二公子楚玉牘何辜,你卻讓他丟了性命……”
獨孤敗:“他又不是我兒子,我又不是他老子,我為何要日夜不離地守在他的身旁、保證他的安全?”
蕭凡語塞。
獨孤敗的道理似乎頭頭是道,據他的話看來,此次任務已將損失降低到了最低。
如果還要挑毛病,就如同雞蛋裏挑骨頭一樣了。
獨孤敗長身站起,恭敬地將蕭凡請回座位上,滿臉笑意:“這次老頭子不會再食言了吧?”
蕭凡霍然變了臉色,沉聲道:“隻怕……咳咳,這個……呃,上神界的事,我們須得從長計議……”
獨孤敗勃然怒道:“計議你大爺的,你要拖到什麼時候?老頭子再要拖拉,我就將整個學院燒了!”
獨孤敗的話絕不是恫嚇。
燒掉乘龍學院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此話別人說出來也許隻是說說罷了,但獨孤敗說出就不得不讓人相信。
因為他不僅有那個本事,還有那個火氣!
“好歹我也算是院長,你怎能如此無禮?”蕭凡臉色變了又變,臉上忽然浮現出很淺的奸笑。
——詭詐的笑意在陰沉的臉上就像是一大缸米中的一粒沙,但獨孤敗還是將這一粒深埋的奸笑給淘了出來。
他心中一凜,陡然想起一事,自己早就不明不白被蕭凡收了半隻影子,鬼知道老頭能藉此弄出什麼鬼來。
奸笑隱去,獨孤敗的怒氣不覺間也熄了。
蕭凡大笑:“老兒早有安排,年輕人休要急躁,且聽我慢慢道來。”
他說得很慢,獨孤敗心中雖然很急,但也隻得乖乖地安分地聽著。
他忽然發現院長之所以成其為院長,本就有些過人之處的。
至少老頭身上有種奇異的力量,幾乎任何情況下都能安撫穩定下你的情緒,
更重要的是他永遠有著一種親切感,平等的、沒有絲毫居高臨下的、包容一切的、超乎血脈的一種親近幾乎是與生俱來。
或許那種親近也是由於他對任何人的態度都沒有差別,無論是是高高在上、修為絕世,或是無根浪子、頑劣紈絝、地位低下,院長對他們都一視同仁,同樣的尊敬——人對人固有的平等的而相互的尊敬。
敬人者人恒敬之,這也算是蕭院長深得愛戴的原因之一。
正因為世上有蕭老頭這樣的人,獨孤敗才覺得世界很可愛——比沒有蕭老頭的世界要可愛得多。
以至於無論如何,獨孤敗也不會真的向麵前的老頭發脾氣。
蕭凡繼續道:“我也沒有別的法寶借給你,隻是你不要忘了你見過神界的一隻神物!”
獨孤敗高興地跳起:“孽龍敖遊?他既是神界叛逆,自然能帶我上神界,我以前為何沒有想到?果然是笨得要命!”
雖然是在罵自己,但誰都看得出他臉上狂喜的表情。
不過他還有一個問題:“孽龍在哪兒?”
蕭凡詭秘的、老謀深算的一笑:“這也算是【影】對你的下一個任務了,敖遊在【雲荒】遇到了麻煩……”
獨孤敗道:“既然我能救他一次,自然能救他第二次,兩倍的救命恩人要他助我上神界,他自然沒有不答應的理由。時不我待,我去也!”
風的影子在黃油般的暮色中一閃,人就不見了。
窗外傳來兩聲狗吠,卻是剛才的癩皮狗,正朝著窗口大叫,似乎被獨孤敗閃電般的速度給驚到了。
蕭凡望著窗外,對著癩皮狗,笑道:“你放心,那小子馬上就會回來的!”
獨孤敗果然很快就回來了。
閃身入窗,麵對蕭凡,整個人的樣子和動作就像是沒有走過一般。
他帶走了又帶回來了一個問題:“雲荒在哪兒?”
——他原本並不是一個做事拖拉的人,這次卻連要去的地點都沒有問清楚就走了,以致於不得不再次回來。
原因隻是他實在太激動,激動因為大喜,大喜因為他完成此任務就能上神界了,上神界就能知道侍劍的屍身到底在何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