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拉起了兒子,回頭和小雪說:“婚後我要求你們和我們同住。”宇和小雪相對的笑了。
一年以後,小雪又留起了長發,臉色也變得白皙,隻是身形起了很大的變化,那是因為她懷孕了。她提著菜開門進屋,婆婆看見她手裏的菜大聲地叫著,“哎呦!我的“小祖宗”誰叫你提這些東西了,快給我,別累著。”寶寶看見媽媽回來,趕緊跑過去要撲在她的懷裏,卻一把被婆婆拽住,抱起來在臉上喜歡地親了一口說:“和奶奶去做飯,別纏著媽媽。”小雪露出了一臉幸福的微笑,這時一雙手臂在她身後深情地摟住了她,她驚訝地回頭發現出遠門的宇回來了,她高興地高聲尖叫著,轉身撲在他的懷裏……
宇笑了,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
平底鞋的愛情
她是從鄉村裏來的女孩子,沒有因為生活的艱辛而麵容愁苦、雙腳落魄。她是愛美的,從小就愛。她有許多雙夏日穿的鞋子,都是自己做的,用舊了的鞋底,買來鮮亮或是沉鬱的絲線,有時幹脆用一種細長結實的草,巧妙地編織出各式的花樣來,一雙淡雅又不失靈動嫵媚的鞋子,就這樣踩在了她的腳下。她是班上唯一一個隻穿平底鞋的女孩,他卻因此認定,她是最懂得美的女子。她要為了自己的學費奔波,但她從來沒有忘記過新鮮美好的生活,這恰恰是一個女子最可愛的地方。
她始終尊敬他的父母,盡管他們不喜歡這個貧窮的女孩子,她不懂得時尚,不懂得心計,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不會給他們的兒子任何的輔助。而且,更讓他們無法忍受的是,她竟然為了掙錢,去一個商場的鞋子專櫃前,給人做“腳模”。他們家的曆來傳統,是隻肯讓人向上仰視的,像她這樣,甘願由人低視,即便是隻給他做朋友,也是不可以的。
她沒有辯解過,也不對他抱怨。她隻是好好愛他,全身心地愛他,就像他那麼愛著她一樣。她自己掙來不多的錢,她甘願用大半,為他買一件純白的襯衣,她說:“不管生活給了你怎樣的黯淡和委屈,都要先讓自己明朗起來。這樣,一顆心,才會勇敢走下去。”
起初,他沉浸在初戀的熱情裏,覺得她哪兒都是好的。但是,每日聽父母這樣責怪他,說這樣不自重的女孩子,怎麼能交?先從腳下就輕賤了,內裏更是讓人不屑。他的心裏,還是有了微微的煩亂。終於有一天,他霸道地讓她不要再去做腳模,否則,他們唯有分手。她彎腰將一朵羞澀開放的小花,插在草編的鞋子上,又將趾間的碎屑輕輕拂去,這才淡淡笑道:“腳一樣可以高貴,它們有時是比手還要驕傲且值得人們尊敬的。”他不明白她的意思,但看得懂她眼裏的內容,她不會為了誰改變自己。
他們就這樣分了手。
兩年的戀情,哀傷始終無法從他的心底逝去。他試圖愛上別的女子,卻每次看見她們將雙腳捆縛在精致但卻壓迫的高跟鞋裏,聽見它們在水泥地上,敲出空洞的聲響,便突然地覺得心內壓抑,沒有辦法堅持在愛情的路上走下去。
這樣,直到有一年,他的父母因為工作的重大失誤,被開除公職。他為了生活,不得不在一份輕閑的工作之外另外兼職,做了一家公司的業務員。每天跑來跑去,一雙腳,很快無法承受這樣的奔波。晚上,脫下鞋子,發現腳上起了水泡。他細心地為腳上藥,又小心翼翼地按摩。然後一股莫名的憂傷,就這樣席卷而來。他突然想起她的話,想起她說,其實腳有時是比手還要讓人敬仰和可以信賴的。
蒲公英的驪歌
十九歲那年一個大霧的早晨,我遇見了那個在鍾鼓樓裏歌唱的姑娘。
南方的早晨,很容易地騰起厚重的霧氣。我把床上的灰色外套抓起來套在身上,背著書包騎了車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