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愛並痛著(2)(2 / 3)

十七歲在笑鬧中慢慢流逝,每天都有無盡的世事在成長的曆程中變幻無常。但有一點卻始終未變,在每個同學看來,陳林和肖簫之間微妙的感情似乎與日俱增了。而我也不得不承認肖簫對陳林特別的關懷。至於陳,他在我們麵前總是開朗、自信的,而一旦走到肖簫身邊,他會很冷靜,他那一大串一大串的玩話從未在肖簫身上開過。想到這些,我常常很傷心,覺得自己像一個多餘的人。於是,在陳林麵前,我和所有人一樣開他和肖簫的玩笑。就在自己笑得前仰後翻也把別人逗得樂不可支的時候,我內心深處的痛苦才暫時得以解脫。而陳林,他從不辯解我的玩笑,莫非他默認了一切?

校園裏的法國梧桐青了又黃,黃了又青,高中第三年,麵對日曆紛飛,麵對未知前路,我們都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複返”的豪壯,而陳林卻告訴大家,高中最後的一段歲月他不能與我們一起奮鬥了,他要聽從父母的決定回到福州八中。

分別的前一天,我們都帶來贈送的禮物,氣氛有些傷感。何冰故作認真地問陳林,“明天,你要誰去送你?”盧佳一掌擊到何冰肩膀上:“廢話!你還想去湊熱鬧啊!”我看了看肖簫有些浮腫的眼,用一種漠不關心的態度說:“反正,我是不去了!”陳林的眼神落在我的臉上,他依舊沉默,可沉默中似乎有一種力量穿透著我的心,讓我不敢抬頭正視他的眼睛。“你們都別送我,隔著車窗的手太難受。高考一結束我就會回來。”陳林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說。

當天晚上,陳林給我掛了一個電話,“軻子,現在我在你家樓下的電話亭,你能出來嗎?我有話要說。”我去了,雖然心中有一種被壓抑的疼痛,但我還是平靜地站到他麵前。“明天,我就要一個人離開這裏。來的時候,因為不知道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會不會有我的朋友,所以,我感到孤獨;現在要走了,已擁有一群很好的朋友,可我還是孤獨的。”

“肖簫,她答應去送你——”我莫名地冒出一句話。

“我讓她不要送了。”

“為什麼?”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因為,因為我希望送我的人不是她,是你。”

在夜的涼意裏,我隱約感到一陣心的溫暖。“軻子,我第一次見到你,操場上隻有我們兩個人。天在下雨,我叫你‘跑啊!’,你跑了;後來打羽毛球,你叫我‘跑啊!’當時那麼多人在喊,可我的耳邊隻有你的聲音,我的世界也隻有我們兩個人。於是,我跑了,我是因為你而跑的,還……”

我瑟瑟地發抖,眼睛開始下雨。那一刻,我才完全明白,許多時候原本是該珍惜和認真對待的卻被我輕易地忽略,錯失了。“陳林,不要講下去,一切已沒有意義了。”我清晰地告訴他,也告訴自己。

“不,我們還可以一起跑:報考同一所大學——南京大學,好嗎?”

在淚水迷蒙的雙眼裏,這方有幾點闌珊的燈火。於是,我使勁地點頭,燈光便在我的視野中明滅。我的手被他緊緊地握著,淚水又流下來了——這是怎樣青澀的年紀,縱使前麵有燈火在閃爍,我們無法預計我的將來。

陳林一個人安靜地離開了。對我們共同的朋友,我什麼也沒說。這個美麗的約定,就像我和陳林的邂逅一樣,也許會成為他們永遠未知的世界。

高三的每分每秒,我們在不同的空間裏奔跑,卻是向著兩條平行的、永不相交的路線。99年高考,我的第一誌願沒有被錄取,而陳林則在父母的強製要求下到大洋彼岸去圓他的大學夢。

陳林獨自離開了中國,就在上了世紀的聖誕之夜,他給我發了一個e-mail:

“童話中海的美女兒用美麗的魚尾劈成雙腿在人間旋舞成風,每一步都如刀割,每一步都無怨無悔,她的靈魂和愛直到幻化作彩色的泡沫還依舊遊離在千年的空氣中,不盡不散。

軻子,相信我:千年的愛至今在等待。”

我一如既往地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歸來,輕輕牽起我的手,重續一個關於雪季的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