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年少(1 / 2)

關於師傅

我從小生下來體質就不大好,家人勉強將我養到四歲,眼看熬不到第五年,無法,隻好將我送到一位醫術爐火純青出神入化的高人那裏撫養順便拜師學藝強身健體。

對這一切我其實並沒多大感覺,我生下來就接觸到了無數據說醫術高明的大夫,他們的醫術好不好我不曉得,隻是年紀普遍都有我阿公這般大了。心裏就悄悄想著,這位高人既然比他們要厲害很多,那也應該比他們老很多吧。

可是當真正見到那位高人的時候,隻一眼,便驚豔萬分。

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隻是靜靜站著,便將周遭的一切事物比成了背景。他約莫二十來歲,高高瘦瘦,膚色是微微病態的白,穿著纖塵不染的白衣,如墨黑發隨意束在腦後,全身都似乎籠著霜雪般的寒意。他的鼻子很高很挺,眉似飛揚的鳳翎,隻是眼裏似乎凝著淡淡冰霜,就算他現在微微笑著,也帶有五分淡然三分疏離。

那一刹那,我幾乎以為他是謫仙。

我被娘親抱在懷裏,爹爹在同高人說著什麼。他靜靜聽著,最後開口,聲音清冷有微微涼意。

他說:“令尊曾與我有恩情,如此,我便收下這個孩子。也煩請閣下替在下向令尊問好。”

他這麼說,便是同意了。

爹爹和娘親鬆了口氣,娘親擦了擦眼淚,將我放下,讓我站在高人的麵前。

我不知所謂地回頭看著娘親,爹爹瞪眼對我說:“還不快跪下?”

爹爹有點凶,我扁扁嘴,依言跪下。

爹爹又說:“磕頭。”

我於是乖乖地照做,磕了三個頭之後才想起來爹爹還沒跟我說要磕幾個呢,怕爹爹凶我,不敢回頭問爹爹。

正要磕第四下,鼻尖突然聞到了淡淡梅花香,一雙涼涼的手扶住我的頭,阻止我再繼續磕下去。

抬頭,正對上高人形狀優美的下巴。順著下巴向上看去,是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的薄唇。

他對著爹爹禮貌地頷首,彎腰將我抱起,轉身進了大門。

高人看起來沒甚力氣的樣子,抱著我走得卻很穩當。

我透過高人的臂彎回頭一看,娘親遠遠地看著我,眼眶紅紅的,正在不停的擦淚,爹爹站在她的旁邊,眼眶也有點紅。

我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什麼,有些傷心。

車夫對阿爹說了什麼,爹爹複雜地望了我一眼,牽著娘親轉身進了馬車。

馬車漸行漸遠,很快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我再也看不見了。

不知何時高人停在了院子裏一棵離大門不遠的桃樹旁,淡淡地問我:“看完了?”

我“嗯”了一聲,問他:“高人,我以後還能回家看看我的娘親和爹爹嗎?”

高人說:“當然可以的。”頓了頓,“不過要等你長大。”又糾正說:“你現在該叫我師父。”

我歡喜地點點頭,乖乖地叫了一聲:“師父。”

師父沒有血色的薄唇微微彎了彎,似乎有些開心。

他一直將我抱到了後院的一間廂房前,將我放下來,說:“此後你就住在這裏了。”又說:“我就住在你右邊的廂房,有事叫我。”

俯下身摸了摸我的頭,叮囑說:“你現在先待在這,別亂跑,我去去就來。”

關於師兄

師父明明說去去就來,可是我在原地等啊等,等得腿都酸了他還是沒回來。

師父該不會忙事情把我忘在一邊了吧?!我忍不住想,又不敢走動。光是這院子就這麼大,又不知道師父到哪裏去了,隻怕我這小短腿走殘了都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