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
我在屬於海德格爾的夜晚讀到這樣的句子:詩人讓語言說出自己。這真是一句奇妙的話,在文學中的修辭被即將剔清的時候,我反向遇到了這個問題。語言是什麼?語言真能說出詩人的自己?我是這麼理解的,語言讓作家在日常狀態下保持清醒的認識,使之成為生活的可能。那麼,我同樣可以理解成隻有語言才能拯救詩人,語言要作為真理的方式存在。
符合自己的內心需要的語言作家寫作最大的誠實。海德格爾還說語言“使大地成為大地”,作家要在語言的狂歡中盡顯自己的盛宴。我讀高璨的散文就有這樣的感受,她的語言是向心靈奔跑的,有緊張而柔軟的特質。她寫生活的主要靠自己的想象去尋找內心的支撐,她有一顆無比透明而美麗的心,她發現這個世界美好的事物,風和森林,雪花和自然界,雨和大海,陽光和動物……這些被人遺忘在大地上的饋贈,我們像高璨一樣想到和擁有了嗎?這些偉大的色彩和偉大的聲音!
她的童年裝滿了自己的愛,她愛的那些精靈在她的文字裏成為自己的秘密,“每一棵樹、每一株草、每一朵花,在鏡子中看到自己後都會努力使自己看起來更美麗一些”,她在修正自己的想法,這種思考的結果是使得她的內心盛大和開闊。我想理性對於童年是一種扼殺,但是高璨與之不同的是把自己的思和想建立在她對事和物的理解之上,她是直接的,活潑的,形象的。她的理性是建構在抽象和形象的基礎上,我覺得這非常難得。
高璨的散文是靠語言去實踐自己的想象的,她似乎對敘事毫無興趣。對於她這樣年齡的少年,我覺得她的寫作是可靠的,因為語言的豐富性是和她這個年齡的形象思維聯係在一起的。高璨的語言在陌生化和歧異化方麵,詩歌的技術成為她散文必不可少的手段,更為可貴的是她的語言是屬於心靈的發現。
所以,任何文學都是語言的展示,最終將通過語言打破固有的存在和偏見。這,是語言全部意義所在。你通過語言說出自己,你不可能指出別人。
萬物在大地成長的時候,她少年的心事也在長大,她對事物的看法也在變化,但我相信她文字屬於詩歌的那顆敏感的心沒有變化。詩使文學安居,詩人讓大地安居,這本身就是一種詩意和詩意的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