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客廳的落地玻璃門,跨過門檻,踩到了草地上,我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望著距離我三十米遠的圍欄外的湖麵。
初秋之際,湖麵沉寂,微薄之霧,繚繞其上。
湖岸邊的幽靜更甚,樹叢紋絲不動,白鷺輕輕停落在樹枝上,都能聽到沙沙的聲音,柳樹葉靜靜地垂落著,相間的空隙未變化一絲一毫,桂花近在咫尺,卻聞不到它的香味。
一切,都太靜了。
昨晚聽了一夜的《她在睡前哭泣》的餘音突然在耳邊回繞。
就這樣,我站了大約二十多分鍾。
直到客廳邊幾上的時鍾鬧鈴響起,那是我昨晚才設定的。
我進了廚房,開始做預設好的早餐,這也是昨晚想好的。
一切準備就緒,我望著時鍾,八點五十分。
我坐在朝樓梯口的沙發上,靜靜等著。
聽到下樓的聲音,我下意識地瞟了一眼時鍾,九點整。
他一慣準時,連在家裏也這樣,可以想象在外麵,麵對客戶、同事、朋友還有,情人。
他走到客廳,我起身,看著他。
“你在呢,我還以為你去湖邊了。”他對我說。
“給你做早餐了。”我說。
“你做的?”他有些奇怪。
“是的,以後隻要可能,我都給你做。”我平靜地說道。
他有些驚奇地看著我。
“別這樣看著我,作為妻子,我還做得不夠,隻是想有些改變而已,你不是總說,人需要改變嘛,就從今天開始吧。”口氣平靜得連自己都佩服。
這樣的說辭,也是昨晚就想好了,他的驚訝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必須有說辭,但是我知道,無論如何說,都不可能在瞬間消除他的疑慮,但這我不能把握。
沒關係,隻要我認定了應該這麼做,哪怕假裝也要如同沐浴在真言中,仿佛事實本身即是如此。
“從做早餐開始?”他故作不解。
“一日之際不是在於晨嗎?”
他點點頭,嘴角掛著笑。
“以後我也會常做晚餐,盡量回來吃吧。”
“嗯。”他點頭。
一小碗麵條,一隻煎蛋,一碗清菜粥,一小碟鹹菜,一杯牛奶,一杯鮮榨果汁。
我看著他,一點點把這些食物全都吃光,他很給麵子,很注意在我付出後自己的表現,這方麵他一直做得很好。
“謝謝老婆。”他擦完嘴,笑著看著我。
我也笑著看他,天知道,這笑得有多大的努力才能辦到,還不能有絲毫勉強擠出的感覺。
我送他到門口,看著他背對我穿鞋。
突然間,我有種想落淚的感覺,那寬闊的背梁,曾是我願用一生去依靠的地方,以前,我常常會從後麵抱住他的腰,將臉靠在他背上,用心體會著這個男人給我的安全感。
但是,就在昨天,我突然意識到,安全感沒有了,不複存在了,就像一座我經營了多年的城堡,以為自己可以安心在裏麵了結一生了,可它卻在我麵前轟然倒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