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天堂的所在,沒有人到達真正的天堂。

每一個心中都有一個華麗的天堂,一個掩埋的童話。在我們遺忘夢想,遺忘未來,遺忘愛情之前,生命早已消散於天堂邊緣冥界的暗河,水晶球中絲絲縷縷的夢境還殘留著天使純白的三月翼。隻是我們,都是被天堂遺棄的孩子,都是在人間反省的落翼天使。注定憂傷,注定心碎。

如同秋日紛揚的落葉,在這個世界,無能為力的人類永遠無法擺脫根基的枷鎖,隻有以終老換取亙古的自由,迷惘地前往曼珠沙華盛開的彼岸,營造著始終被“生存”所囚禁的新生,細微的希冀被年華裝進了無法開啟的厚重相框。世界這樣渺小,容不得陽光折射的零散氣泡,最後的美好成為黑暗中人們身後曳曳跟隨的沫影。無論光明或者希望,隻是天堂柔弱無助的溪邊野花,終將在鬧哄哄的電影曲終人散之時,記入內心深處不再碰觸的黑色膠片。如此淒冷,如此哀傷。

About 未來

尖銳的冰淩劃破了安寧的水鏡,不規則的冰塊支離破碎地覆蓋著鹹鹹的海水,寒冷的氣息環繞冰山陰鬱著森然的冰界。破滅的陽光環作粗粗的黑繩纏繞住冰極的冷域,仿若泰坦尼克號悲怨的低鳴跟隨著亡魂呼嘯,企鵝翅上星星點點的黑色成為晶苗的雪白中唯一的點綴,天空瞬息而逝的影子或許是聖誕老人搭乘的華麗馬車。紛揚的白雪肆無忌憚地揮霍著漫長的年歲,融化的水岸撥動著鬥轉星移間地老天荒的弦歌。

未來的路途像廣闊的冰場,沒有方向沒有預示。我們無法知道接下來的靠站是深邃蝕骨的寒冷還是刻骨銘心的溫暖。我們隻能隨著眼前彎曲的荊棘之路踏步向前,妖豔的薔薇花用細小的尖刺劃破旅行者的皮膚,鮮血在沿路泥土上盛開著大朵的蓮花,作為行進中的痕跡久不泯滅。

盡管我們看不清前麵漂渺的樓閣仙台,可是至少我們可以攀著藤蔓紡織的天梯朝著高一點點的地方而去,至少我們的身後還有雲朵鋪就的軟墊,在跌落時給予我們重新開始的機會。

極夜中盛綻的紫藤花絢爛著最耀眼的色彩,蹣跚的企鵝用簡單的黑白為蒼茫的冰雪書寫著傳世的奇跡。水晶球中煙霧彌漫的預言不能改變還未降臨的未來,虛妄的魔法淩亂了我們走下去的腳步,卻無法揮變並未安排的命運。

未來是遙遠的所在。

未來又不過是那一刻那一分那一秒對美好的向往。

古老的宙斯也不可以為整個人類的未來定向。

至少,我們還可以走下去。

一直一直地走下去。

The End

生命。青春。夢想。死亡。未來。

我們走失在龐大的宇宙中行星交彙的軌道裏。

執念著生命的起始與消亡,卻遺忘自己選擇的權利,我們總是守望著,祈盼著,停滯不前。

隻是在為整個世界,流著淚奠祭。

【後記】

原本構建的這篇是帶著陽光的,是我對自己的青春夢想撰寫的一席奠祭詞,但當我拚湊著簡單的文字時,卻發現,原應存在的陽光已經遮上濃重的雲彩。可是畢竟,這仍然是我年華的縮影。

我的幼年,是生命中櫻花紛飛的時節,永不再現的笑容,隻有明媚隻是純粹,天真懵懂的歌聲是最後的懷念。

童年,是那大大的七彩的棒棒糖,伴著緩緩啟動的摩天輪,把我送上天堂附近最快樂的地方,稚嫩的朗誦聲回旋於童話中白雪公主的小屋。

少年,澄澈的天空染上了陰霾的色彩,生離死別的心痛是永遠彌散的灰色大霧,充斥著我的整個世界。曾經奏響的金色樂章與隨心所欲的黑白畫筆成為當初唯一的曙光,永遠都是孤身一人,踏上沒有終點的深紅列車。

我的此刻,揮灑著盛綻的薔薇最後一縷芬芳,單純不再如初,微笑不再如初,童話不再如初。清澈的書卷氣勾勒著這個忙碌的地域,失卻了幹淨的情感,失卻了簡單的愛。

完整的青春,是一張不小心沾上了灰塵的白紙,盡管早已陳舊斑駁,暗蘊的粉紅色卻依然溫暖,依然留念。

盡管拖著生鏽的鎖鏈,我們還是擁有美好的羽翼。

我們還可以飛。

你說遠方,以夢為馬

文/蘇妮

你說過去的時光與薄透明玻璃瓶子盛放的水相似,隻可以長久地隔著遼闊的空間和悠長的歲月佇立凝望。新生的陽光在上麵折射出七彩的光像,就像在欣賞一處海市蜃樓。再美麗也是曾經。在我不能溯流而上,去追憶和修補那些逐漸消退不見的回憶之時,我不能去找你。你也是早早忘了我才好的。你聽,新生活的枝節正在向橫縱伸長,事物又開始運作,任何一個人都遠遠沒有那麼偉大,他不是你生命的全部,也不會是你生命的歸宿。

在你心裏永恒的總是理想,它就像你喜愛的卡地亞鑽戒一樣恒久遠,一顆永流傳。你擁有純真的愛情可是心如一棵飄搖的蘆葦,你擁有冰涼的物質對它心如磐石。它不是一個溫暖的擁抱,一個流眼淚的肩膀,一個刀槍不入的避風港,卻可以時時刻刻充當你的安全感。是你漂泊的一塊壁石,你最信賴的依靠。你不停地登機,落機,在機場打開筆記本電腦下載軟件,耳邊濾過零星候機小姐的電子聲。你不曾注意過枕著黑色行李袋小憩的工人,抱著孩子的母親,你也不可能在乎孩子輕盈的呼吸,和腳下易拉罐滾動摩擦發出的聲音。

你看過許多漂亮的空姐,有些甚至是因為太常於碰麵而成了知己。她們像小貓一樣乖巧迷人,說話細聲細氣,讓你心生憐愛。你愛過她們之間的一個,你約她在一間意大利的餐廳進餐。她和你聊起她們閑適的生活,你和她說起你的策劃。她在桌子的對麵點頭微笑,就像嵌在你麵前的中世紀宮廷畫,典雅高貴。很多時候你覺得她低頭微笑的樣子很美,假睫毛在她的臉上篩下細密的光斑。而她終究無法給你共鳴和一針見血的意見。你覺得你和她以後的路途必將是背道而馳。於是你在送了她一袋蘭蔻的化妝品之後,把她號碼編輯、刪除,再也沒有聯係。你也再也沒有想起她,因為你見過的漂亮女子,實在是太多了。甚至她刻意在你身上留下的香氛,也因為太混雜而再也辨認不清。

你在十萬米的高空閉著眼睛養神,想著你無懈可擊的策劃報告,或者打開遮陽板俯瞰不同的城市輪廓,看它們在你的腳下悄悄地擴大它們的鱗爪,伸向更誘人的天地。你對一場博弈之後勝利的狂熱就像是一隻敏銳的獵豹,你們一樣喜歡嗅那針鋒相對以後鮮血的味道。即使荊棘在你尋覓追逐的路上以最尖銳或者最柔軟的方式盛開,你麵無表情地走過而心無畏懼。

我想你心裏一定有一個金鍾罩一樣的裝置,它庇護著你,你滋養著它,你們唇齒相依。

你說開始吧,我們玩一個遊戲。你可以假設任何我存在的地方,包括火紅的木棉花盛開敗落的校園,人流奔湧隱退的馬路,清甜溫馨的百合花店,彩色旋轉木馬的遊樂場。隻要你想我了,你就假設我在。因為你是再也見不到我了的。如果你想我,你就這樣想著玩。

時間沒有慢動作地在你的記憶裏不斷修剪我的輪廓。我一直都是你的孩子,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