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十點又等到十二點,妻子終於回來了。

妻子說:大冷的天,你在這裏傻站著幹啥?

他答:我在等你回來。

妻子說:我又不是小孩子,還用等?

他說:門前修水管,挖了一個坑,我怕你不注意,會傷到你。

他拎起她的自行車,蹣跚著跨過坑去。

他問她:今天,你怎麼回來這麼晚?

她支吾著說:老板臨時安排了要加班呢。

他說:真是的,也不顧人家死活,這麼冷的天那不活受罪嗎?

她問:你一直在這裏等?

他說:從六點我就一直在等,我吃不準你會什麼時候回來呢。

她的眼圈一紅,把想好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其實,她沒有加班,而是和情人泡了兩個小時,商量好了,她一回來就和他說離婚的事。

她拍打著他身上的雪,埋怨:你怎麼這麼傻呢?

他轉回身,將自己的棉襖披在她身上,你怎麼哭了?凍壞了吧?

她伏在他的肩頭,哭得波濤洶湧。

他攬著她,有些手足無措,怎麼啦?我不是一直在等你嗎?

山野之戀

大雪漫天,狂風呼嘯。

雪崩,野外地質組全部被埋進了雪窟窿。

饑渴,寒冷,幾乎失去知覺。我懷著求生的希望,向旁邊爬去。

雪光透過帳篷,反射出一絲亮。

蘭見到我,微微一笑。

我艱難地爬著向她靠近,用微弱的聲音說:“求救的信號早已發出,電台和手機都沒有電了,與外界失去了聯係……上級派人來,也無法到達深山窩,就是派直升機也難以找到這裏……”

蘭有點驚慌,流著淚,輕聲地說:“隻有聽天由命了……”

“蘭,有一個辦法能多活幾天,不知道你肯不肯……”我慢慢地講出,“隻是唯一的希望……我倆在一起,能創造生命的奇跡!……”

她沒有回答,臉色微紅。

“我不想沾你的便宜,真的,沒有其他目的……隻是想堅持多活幾天……行不行?行就點頭,不行就搖頭……”

她望著我,既沒點頭,也沒搖頭。

我向她身邊爬去,想抓住她的手。

我的身體快凍僵了,連爬的力氣也沒有,翻身滾過去,抓住她的手,聞到她的鼻息和氣味。

我和她擁抱,嘴唇貼在一起……

頃刻,一股暖流湧遍全身,頓時有了力氣。

我倆靜靜地等待,等待死亡,等待救援……

我和蘭從昏迷中蘇醒過來,是在醫院的急救室裏。

病床旁邊,擺著鮮花……

昔非今比

明芳發現丈夫近來舉止有異,暗裏查他的手機和QQ通話記錄,發現他和一辣女通話,言語出格,很可能是小三。

明芳到娘家和母親商量,娘說對付變心丈夫傳統做法是一哭二鬧三上吊。

明芳回家如法炮製,丈夫下班後就開始哭,邊哭邊述說丈夫的不是,可是並不感動丈夫,他摔門而出,深夜才歸。

隔天明芳祭出鬧的寶法,丈夫下班回家就和他吵,甚至動手扯他的頭發,丈夫說一句;你瘋了。掰開她的手,又是出去了,徹夜不歸。

第三天,明芳算準丈夫下班時間,挽根繩子,在他進門時把脖子伸進,做上吊狀。丈夫立即掏出手機打電話,明芳想這一招總算見效了。

但沒有聽到丈夫叫救護車,聽到的是:哈羅,黃臉婆自動退出,我自由了!

情同母女

今天,法庭判我謀殺罪成立。美美,我很快就來陪你了。

十二年前,我來何家做家庭工,美美剛剛出世。美美雙親都出外工作,我一手把她帶大。

前天,天還未亮,我悄悄地把美美推近圍欄。她傾身向外,結束了生命。

我看到美美墜樓前的笑靨,看到了以往開朗的她。

她不再動彈不得,不再需要輪椅,不再日逐瘦弱,眼眶也不再滑出淚珠。

她不再被三個月前的一場車禍束縛,結束了她的痛苦。

沒有人明白,因為,我們,情同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