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自門縫處傾瀉而入的月光,來人靜靜的端詳著床榻上的女子。
瑩潤的手指從眉心、到鼻尖,最後停留在毫無血色的唇瓣上。腦海中,那個如蜻蜓點水的吻始終烙印在心裏,揮之不去。沒有經過他的允許,便擅自決定離開。兩年不見,還真是翅膀長硬了。莫非她早已忘了,早在兩年前,她便已經是他的人了。
“看,我抓到你了。”
這次,我不會再放手了。
***
一日,整整一日過去了。
將吳漱玉送回去後,孟息烽找遍了整個鳳陽縣,依舊找不到少主的身影。
在聽到表妹那般瘋狂的言語時,他並沒有當真。因為,雖然跟在少主身邊的時間不長,但這些年少主的作為他都看在眼裏。能忍辱負重多年,始終沒有暴露的少主,又怎麼會為了一個女子,做出殉情這種行為。
少主比任何人都明白,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所以他當時並沒有當真。
可是現在,他不得不去猜想,事實是不是當真如此?
少主他,真的為了那個女子跳崖殉情了?
這怎麼可能?又怎麼可以?
當年,先帝與榮妃娘娘費盡周折,才保住少主一命。而容家人這些年背負著欺君的罪名,才讓少主安然無恙的走到了今日。少主的命,早已不屬於他一個人。這個說法雖然很殘忍,但在接連遭受滅門之禍後,孟息烽更加明白,少主的安危,是他們四大家族的責任;而少主的命,是這些辛苦養育他的容家人給的。
這次,李甚悅和碧落塵本欲與他們一同前來。但宮中突然來了聖旨,說是京都發生了一件大案,要作為大理寺丞的李甚悅火速趕回京都,著手調查此案。
皇命不可違,無可奈何的李甚悅隻得啟程返回。而五皇子南宮北,自然是跟著她回去的。
至於碧落塵那小子,自從上次被容華罰他去半夜挖墳,回來後便裝病臥床不起,直說他半夜撞鬼了。誰不知道這小子是還暗自賭氣,不過留他在滎陽,也方便留意南宮夜的一舉一動。隻是現在,眼看身邊沒有半個可以商量的人,孟息烽隻得著手寫了一封密信,命人火速送完國公府,交到大少爺的手中。
不找容國公,是顧慮到容國公這些年早已退出朝野,不過問世事。作為少主的屬下,他自然也不想讓安享晚年的老人再次牽扯進來。而一向“聰明如狐”的二少爺容漣,則是考慮到這位容二少的好奇心過於旺盛,且心細如發。一點蛛絲馬跡,便能順藤摸瓜最後將真相連根拔起。大理寺卿的位子,沒有兩把刷子的人,可是坐不穩的。
少主還未決定向容家的人攤牌,他自然不能在這個時候多事。
思來想去,也隻有大少爺最為合適。
論智謀,大少爺容彥自然不敵少主與容二少;論聰明才智,自然也是如此。但,已經貴為大將軍的容彥,自然也有他的過人之處。容彥用人眼光獨到,且寬厚大度,沒有半點大少爺架子,待手底下的士兵如兄弟,親和力十足。防兵布陣,也是有勇有謀,自有他的一道。
不得不說,容國公確實教子有方。
最重要的是,大少爺以前在鳳陽縣駐守過,各方勢力的調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用大少爺的名義行事,更為方便。
密信送出去後,來不及休息,也不能休息。孟息烽帶著手底下的人奔赴容華墜崖的地方,展開地毯式的搜索。懸崖深不見底,若要找著人,必須先想辦法如何下去。無論如何,他始終想著少主絕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若是找不到人,他也不必回去了。
而另一邊,接到冷殘年的命令後,分散在各地的殺手們,迅速解決手中的任務,而後火速趕往鳳陽縣。各路人馬,不久也將聚集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