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聲嘹亮的雞鳴在靜謐的山穀中響起。預示著新一天的日常又拉開了序幕。
穀中勤勞的村寨人已經早早的起了床,生起柴火開始做飯。用了早飯,便要開始一天的勞作。村寨這些年與世隔絕,習慣了自給自足的村民們,吃穿用住的東西都是靠雙手去創造。偶有實在奇缺之物,比如鹽巴、香料,巫祝婆婆才會安排村裏老成的人拿著草藥、獸皮去外麵的集市上交換。周而複始,轉眼,二十年就這樣過去了。
矗立在村寨最中間的那棟造型古樸,經曆風霜雨打年代已久遠的吊腳樓,正是阿依木的家,也是寨子裏德高望重的巫祝大人的住所。
村寨裏小輩的孩子們往往年輕氣盛,不明白村寨裏幾十號的人,為何偏偏要擁護年邁不喜言語的巫祝婆婆,人人都看她的臉色行事。從外表來看,巫祝婆婆除了整日裹著一件密不透風的黑色鬥篷,不苟言笑之外,實在看不出有何特別之處。但從小到大,寨子裏的大小毛病,隻要找巫祝婆婆來瞧一瞧,保管藥到病除,再不複發。
久而久之,孩子們也就明白了。隻要有巫祝婆婆在,便能保村寨的安危,寨子裏生活的安穩。
昨夜回到後,躲在屋裏哭了一夜的阿依木,苦累了直到半夜才沉沉睡去。外麵天色已大亮,被夢魘糾纏住的阿依木,撓開身上的棉被一陣手舞足蹈。也不知夢到什麼,整個人突然從睡夢中驚醒。翻身坐起,抬手觸到眼角冰冷的淚水,這才驚覺,自己竟被夢中的情景嚇哭了。
在夢裏,她夢見阿哥執意要娶那個女子,不顧婆婆的反對,要帶著那個女子離開村寨去外麵生活。不管她怎麼哀求,阿哥都沒有回頭。後來,就再也沒有回來。
外麵的天色已經大亮,再倒回去睡也睡不著的阿依木索性起身套上衣裙。婆婆年紀大了,家裏的一應家務現在都是她在操持。就算心情不好,她也不想讓婆婆擔心。畢竟,婆婆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更要整個村寨的巫祝大人。
隻是,婆婆昨日說那女子活不過十日,是真的嗎?
如果是真的,那阿哥豈不是會很傷心?
站起身搖了搖頭,阿依木打開房門,看了一眼隔壁房間那兩扇一年到頭總是緊閉著的房門,思索了片刻,阿依木還是抬腳朝著外麵的灶台走去。從小到大,她就一直很好奇,婆婆的屋裏到底有什麼?為什麼從不讓他們進去?
隻是,即使內心像是被貓抓一般好奇,她也沒那個膽子偷偷跑進去。
抬頭看了一眼村寨的東邊,那裏,清晨的朝陽正冉冉升起,旭日東升,陽光普照。而她心心念念的人,此刻,他的心裏又在惦記著誰?
低頭苦澀一笑,情緒低落的阿依木生起灶台裏的柴火,就著冰冷的井水洗了一把臉,而後開始做早飯。房簷下還掛著阿哥前些日子送來的野兔肉,村寨裏老一輩的獵手已經退下,偶爾上山也隻是采點草藥換東西。而年輕一輩裏,打獵的技藝最高超的,自然是她的阿哥奎尼。
婆婆喜歡吃素,家裏也隻有她愛吃肉。她原本以為,這野兔肉,是阿哥特意送來給她的。現在看來····
“巫祝大人,巫祝婆婆,您在家嗎?奎尼有急事求見!”
正在做早飯的阿依木聽到聲音,立刻放下手中的物什欣喜的奔出去,一瞧,果然是阿哥奎尼。
“阿哥,一大清早的,你怎麼來了?”
“阿依木,婆婆在嗎?我··我找婆婆有點急事。”
說到“急事”二字時,奎尼古銅色的英俊麵容上,神情有些扭捏。
想到自己昨日的言行的確有些過分,奎尼事後想來也有些愧疚。畢竟阿依木與他一同長大,心思單純,不是什麼心性歹毒的女孩子。
現在見那張小臉上洋溢著笑容,神情正常,站在門口的奎尼暗自舒了一口氣。還好,在來的路上,他還在想著若是碰見阿依木,應該怎麼開口。現在看來,這丫頭果然是忘性大,不記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