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愛馬成癡趙伯言(1 / 2)

咚咚咚咚.......

戰鼓之前,馬闊正屹立在城樓最高處憑欄遠眺。幾十裏開外一朵綠色的雲朵下,矗立著嚴整的妖獸軍陣。血腥肅殺之氣即使隔出老遠也使人心驚膽寒,如同一把見慣生死的名刀靜靜地睡在鞘中,不知何時會醒來,往你脆弱的心髒上一捅。

這般陣仗,遠不是往年沿青江遷徙的白馬妖群可以比擬。穩重如馬闊,也不免心中倒寒。原以為紫雀會親來,他早就說服自己放下了生死顧慮。可如今四聖還未亮出本領,單單是一眾麾下就如黑雲壓城一般勢不可擋,驚出他一身冷汗。

他看了看左右的兵卒,不少人胸口止不住的起伏,手中的戈矛也開始歪歪斜斜。還未一戰,青江上下已軍心浮動,若真交起手來,這一戰怕是九死一生。此時遊騎來報:敵寇於南五十裏外止步,背倚乳虎林紮營。

馬闊暗暗苦笑:若妖族兵團大軍壓上,青江此次一定劫數難逃,真不知偽虎肯不肯以李武雄一人性命換青江十萬眾平安

林中潛伏的五百精兵亦探查到妖眾排山倒海而來。趙伯言牢記馬闊的密令,便想借此這個由頭把自己的親信遷往林中暫避。果然馬氏所控之左軍紛紛進言要往林中再避五十裏,甚至退至馬將軍所言的山穀躲過風頭。李武雄二話不說,當即在陣前斬了兩名為首的兵勇,嗬斥道:亂我軍心者立斬不赦!我等兒郎乃是為輔助軍機而來,若退入林中深處,進不能與青江守將呼應,守不能阻擋妖獸攻勢。此二人隻願苟且自己性命,棄人祖斬妖遺訓、青江十萬眾安危於不顧,我已加以懲戒。還有人胡言避禍者,下場亦當如此是!

部眾凜然立正,不敢再有異議。五百人散成一個一裏見方的警戒圈,各自隱蔽。這才算穩住了軍心。之前的請願之人中多有趙伯言的影子,不消多想,肯定是受了他的挑唆。李武雄何等愛憎分明之人,雖說不能將趙伯言殺了立威,卻也不願他好過,便打發趙伯言把幾十匹馱馬趕到林中去,免得驚馬暴露了行蹤。

趙伯言真沒想到李武雄這個雛兒有這樣的決斷,隻能老實認栽,領著馬匹獨自離了本陣。至此左軍之中,曾敢為失了鬥誌,韓老幺稚嫩,唯一信得過的宿將趙伯言也被借口掉出了軍中;馬慶心裏立刻失了和李武雄一較高下的底氣。

趙伯言臨行前,馬慶去送。馬慶由衷說道:離開青江之時,鎮守反複交代此行軍中若有事務不決便需仰仗大人,卻不料李氏可惡,居然讓將軍幹這車夫馬倌的勾當。

趙伯言倒不介意,說道:小將軍放了心吧,我接這差事隻是為了安下李武雄的心。若我一直都在軍中,李武雄肯定對左軍放心不下,上陣臨機之時若故意給小鞋穿可就是你我的大禍了。馬鎮守對小將軍的安危有所牽掛,這才暗中差遣了不少嫡係前來助你,軍中這才硬生生拆成了左右二部。隻是沒料到李武雄治軍沒有經驗,性子卻如此剛強猛鷲,如果左軍不示弱,李武雄這人絕不會罷休。

馬慶便問:那我如何行事,趙校尉教我。

趙伯言軍職雖高於馬慶,軍階卻比馬慶低,不敢托大仍舊是恭恭敬敬地說道:李武雄乃一軍正統,小將軍待他事事都需謹慎謙卑,你且容他,讓他,讚他;凡有抉擇便假托自己年紀尚輕經驗不足多加向他請教,以此為疲敵之計。待他不複疑慮,便是小將軍取事之時,到時不論能否借上白馬的手,李武雄的人頭都必須留在城外。

馬慶心中一驚,原來偽虎要不要虎骨還在其次,二叔調李武雄出城是已經下了決心要誅殺他。趙伯言相信馬慶是聰明人,便不再多言細節,獨自一人牽著馬匹離了本陣。

這次駝帶糧草的本都是老戰馬,即使在兩軍陣前也不會驚慌,林中小徑走起來當然穩穩當當。趙伯言並不乘騎,而是陪著老馬一塊走。他手執馬韁,自說自話道:真是委屈你們了,千裏良駒不能馳騁沙場,而來走這種陰暗的小路,即使走得再穩當心裏也會不舒服吧。

他搖頭苦笑,不知這話是對馬匹說,還是自己內心的寫照。

趙伯言走了兩個多已近日落,本來林中陽光就不充裕,這時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他環顧了一圈,此地挨著一條小澗,水草也算充足,便就地休整。這些老戰馬根本不需拴,他輕輕喊了聲“籲~”,老馬便齊齊停住,就地飲水嚼點草料。領頭的黃驃馬馱著一個不大的背囊。趙伯言從中取出一個馬梳子,潤了潤水梳理起戰馬的皮毛。黃驃馬耳朵高高豎起,抖了抖肩背,似乎心情很好。趙伯言摸了摸馬的脖子,仔細地觀察起它,黃驃馬身高腿長,筋肉緊致卻不凸顯線條形狀,一看便是優良的戰馬。騎士遠征,至少一人三馬。一匹馱馬,一匹走馬,一匹戰馬。馱馬運送物資,要的是耐力,往往矮小肥壯;戰馬平時並不舍得乘騎,僅僅戰時衝鋒時才用,所以上好的戰馬都如黃驃馬一樣精壯高大;而走馬則處兩者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