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臣弟覺得這個事情可以讓韓王爺來做。他以前跟李公子可是形影不離的,李公子商戰的時候他多半還是觀摩了許多,即使沒有專門去學,但是見多了,想必也是會些吧?”德親王道。
羽帝笑著搖搖頭。
德親王一下就意識到這個搖頭的意思了,韓雄已經手握重兵了,朝堂應該是百花齊放而不是一枝獨秀。
“還有個人,這個人是湘南候的三兒子,叫喻仁,庶出,今年二十七歲。因為不能承襲候位,母親也不甚受寵,家裏地位較低所以早早就出來獨自做生意了。這個人做生意很有天賦,雖不能和李公子相提並論,但是也積攢了不少財富,是當地很有名的青年富翁。”德親王道,“而且他一直都是生意人的背景,和朝中往來甚少。”
“最重要的是,他是你們清風堂的人。”羽帝笑道。
“陛下真是洞察秋毫,臣弟正想稟報此事。”德親王道,“他是我們清風堂的人,身家背景都值得信任。”
“他有能入主堯城卿和堂的能力嗎?”羽帝道,“自從李廷去世,我們在堯城的貿易就顯得非常被動。堯城四大家族必須要有我們一席之地。”
“四方天下都瞄著因李氏滅族後空出的位子。”德清王道,“但是請陛下放心,臣弟會盡力將他推上那個席位。”
“好。”羽帝道,“李廷雖遠廟堂,可是他卻為我大羽國貢獻了社稷之力。而李氏卻落得個滅族的下場。你怎麼看?”
“李氏縱然功在社稷,可是大羽國是陛下的大羽國。他那般目無君上,此下場也是必然的。”德親王道。
羽帝搖搖頭道:“大羽國不是朕的,朕是大羽國的。”
德親王立即跪倒:“陛下如此心胸,此乃我大羽國之幸!”
羽帝扶起德清王道:“如果父皇能明白這個帝位究竟是為了什麼,他定不會認為李廷目無君上。沒能得他輔佐是我大羽國的不幸。”
羽帝自小就受普寧山的教育,君輕民貴的觀念植入很深。所以執政之後,越發覺得和李廷不謀而合,隻能感歎天妒英才。但是李廷之死自己也有很大的原因,所以隻能獨自感歎,獨自懊悔。
“退下吧。”羽帝道。
“是。”德親王道。
薑國政局動蕩,王位一直懸而未決,各股勢力混戰其中,半年過來,一直沒有一股力量可以在混亂的薑國政局中占據主導地位。
天龍教和水教各自暗派勢力,妄圖在動蕩的政局中扶起自己的人掌握朝政,即使不能掌握朝政,也能將薑國的政局攪得更加混亂。明爭暗鬥中,薑國皇室的人成了天龍教和水教共同攻擊的敵人。自至無王可立。
青青替先王驅逐了青吉,成為了薑國皇室的新寵,也是舒舒服服地過了一段安逸的日子,可是現在的局勢逼得她不得不認真打算一下了。亡了國,公主和賤民並無區別。她想著這種局麵即使將青吉迎回來,她也沒有能力一挽狂瀾。青青必須要在亡國之前找到避風港。薑國未來的主人將會是天龍教或者水教,現在她應該上誰的船呢?
水教居西麵數百年,實力雄厚。當年獨孤鴻有薑國國力支撐也沒有拿下水教,反而損失慘重。實力可見一斑。說到實力,青青還是看好水教的,可是水教的教主海一笑,卻是個捉摸不透,九竅玲瓏心的人。青青並沒有把握可以在水教安居一世。
再回頭看天龍教,實力可能會遜於水教,可是背後必定有天池做後盾啊。而且自己和獨孤鴻的婚姻就算名存實亡,終究名還是在的。而且她知道獨孤鴻其實並不像他看起來的那麼狠心。可是她不願意去求他,必定她的內心沒有辦法原諒他。
她有些糾結,她理了理思緒。現在她首先要想的事情不是投靠哪邊,而是現在自己的手上有些什麼籌碼。而這些籌碼能給她換來些什麼。她鋪開張紙,在紙的中間畫了一條線,然後她在左邊寫下了獨孤雲,是的她是獨孤雲的親娘。這對於獨孤鴻來說,是有用的,而且分量很足。然後她又在右邊寫下諜者,她手上有著幾乎所有水教諜者的名單,這對於海一笑來說,是有用的,而且分量很足。這份名單,對於病入膏肓的薑國來說並沒有什麼用處,這些諜者和薑國的當權派有著很深的利益瓜葛,而這些瓜葛深到能使這些當權者叛國投敵。青吉一直想要清除這些諜者,最後卻被這些鼠目寸光的當權者驅逐出了薑國。她無奈地笑著搖搖頭。自己有什麼資格鄙視那些當權者呢?自己不也是為了舒適的生活而坑害了青吉嗎?也許整個薑國隻有青吉一人還有些血性吧。
奴婢稟報,朝堂今天又政變了,新皇又登基了。她把筆丟在一旁,坐在圈椅上,她甚至都不關心誰坐上了皇位,誰又成了階下囚。她覺得她的國家就是一個笑話,隔不了多久就新皇登基,搞得就跟戲園子一樣。她的兄弟們幾乎都死光了,堂兄弟也都快死光了,這個新登基的皇帝,她也許都重來沒有見過。她感覺非常失落。她的國家要亡了,可是她的國人卻還在爭權奪位。她有些後悔當初那樣算計青吉,薑國就是有太多像自己這樣自私的當權者,才會變得如此風雨飄搖。
青青的心裏並沒有什麼名族大義,她覺得所謂的名族大義都是當權者蒙騙老百姓的把戲,就是讓那些愚蠢的老百姓自願豁出性命捍衛他們的皇權的把戲。環顧曆史新政權必然會滅掉舊的當權者,又有幾個是滅的廣大的老百姓呢?哪個當權者上台之後不是壓榨老百姓,然後自己過最舒適的生活,誰又真心在乎那些賤民的溫飽?誰不是因為壓榨到民不聊生才垮台的?但凡這些當權的能分些邊角餘料給這些賤民,國家又怎麼會到亡國的地步?當權者的覆滅,必然是自己的貪婪。
而她,作為當權階級,她要做個稱職的當權者,她才不要為了廣大賤民奔走犧牲如青吉一般。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在亡國之前,找到新的橄欖枝。亡國了,自己下場肯定慘淡,她必須抓緊時間。國家走到今天,也不是自己的錯,為什麼自己要殉國呢?她覺得那些殉國的也傻得可憐。國家是什麼?國家是保護自己的,既然國家都要亡了,還不自己保護自己,還隨著國家去死,那真是愚不可及。青青如是想著。
然後她將筆撿了回來又開始理著她的籌碼。理了一會,她把筆丟在了一邊,將眼前的這張紙揉成了一團。她忽然又想通了一件事情,女人,用不著這般理性。她給雷龍使寫了封信。
五日後,她在雀城見到了雷龍使。
她知道其實雷龍使對她其實是有些反感的,但是要見獨孤鴻,必須要通過雷龍使。
“拜見公主。”雷龍使見麵後道。
他不尊稱她夫人,而是稱做公主。看來他還是刻意在疏遠。
“雷龍使,有禮。”青青道,“能幫我個忙嗎?”
“公主請說。”雷龍使道。
“我想見夫君一麵,可否安排一下?”青青道。
“恕在下無禮,請問公主有何事見教主?”雷龍使道。
“薑國局勢動蕩,求他予以庇護。”青青倒也直接。
青青的目的,雷龍使是料到了的,本想她若顧左右而言他就索性回了她。可她如此直白,卻也是他做不了主的事情。他不得不道:“這事,容我回去稟報教主。”
“那有勞了。”青青道,“那你多久能給我個回信?”
“盡快吧。”雷龍使道。
“那我就在雀成等你。”青青道。
“好。”雷龍使道,“如果,您沒有什麼事情,在下就回天龍峰了。”
“不送。”青青道。
青青開始有些不確定自己這麼做對不對了,她不確定獨孤鴻的心裏是否還有對她的一絲情誼在。如果沒有的話,今天就該拋出那些籌碼,至少肯定能見他一麵。如今這麼直接要求庇護,倒顯得有些霸道了。她想,這麼做會不會惹怒獨孤鴻,把他們僅有的那點情誼也抹淨了。但是如果一來就直接拋出籌碼,那和獨孤鴻就真的隻有交易了。日後要想在天龍教過得好,必須要有他們的情分。不過也好,曉茵那個賤人,生死不明,他也許會看著孩子的麵上心軟下來呢。不管如何,反正是要見到他才行。見麵三分情,這話是不錯的。
她想著青吉的事情,獨孤鴻一定會忌諱,必須要編個合理的理由,於是她在房間裏想著,整整一宿未眠。
過了幾天,獨孤鴻來了。
青青在暖閣裏見他,閣中淡淡的花香,淡黃色的紗幔,顯得溫馨而清爽。青青不愧是薑國第一美女,歲月完全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留下的隻有萬種風情。
她的臉是獨孤鴻喜歡的那種。
她輕輕走了過來拉住獨孤鴻的手道:“這邊坐。”
獨孤鴻輕輕推開她的手道:“有什麼事就說吧。”
“你肯來見我,我心裏還是歡喜的。”青青溫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