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都戒了?”
莊朗明聳了聳肩,眼睛更加酸澀,倒是長呼了一口氣,“哎……我媽從小不在了,是我爸千辛萬苦將我一手拉扯大的,可是我這輩子最最對不起的人卻是這個最最愛我的人。我徹底傷透他的心,辜負了他的養育之恩,抽煙、賭博、打架這些父親生平最憎恨的東西,我卻曾無一不會,無一不做,甚至……甚至連他死前的最後一麵我都沒能見著!有時我在想,我這個做兒子的真是糟糕透了!包子,你說是不是啊,嗬……”說完,他強行讓自己笑出來,可是失敗了。
包子伸手搭他肩膀,竟不知說些什麼安慰。
莊朗明喃喃的低下頭,身子有些發抖。
在他出獄前,莊建業開著的出租車在二環出了交通事故,經搶救無效,在醫院的第二天便離開世界。莊朗明被困在牢裏,直到莊建業閉上雙眼都沒能出來見上一麵,唯有幾日後,在牢中收到一張寫有老人遺言的信件,上麵歪歪斜斜的寫著十九個字——
阿明:
不要再賭博,不要再打架,不要再抽煙。
爸爸。
那時候也是這樣的寒冬,莊朗明坐在黑暗冰冷的牢房之中,窮對四麵冷壁,手握這張書著十幾個字的紙張,不住的發抖。
“好了,不提那些傷心的是事情。”包子再次舉起碗,“喝吧!”
莊朗明舉起碗,一飲而盡。
包子怕他再次提及傷心事,總是撚些不要緊的事情說,當然,他總有那些不相幹的事情可以講,尤其喜歡吹噓幾句發生在他身上的豔遇事件,或者是某某學校又有經典□□,J大的某某班花單身時間破記錄,再或者是哪個校花的老媽原來竟是個□□……
莊朗明有意無意的聽著,反正喝酒有個良伴已經足夠,其他的聽聽則已。不過那些行行□□的花邊事沒有引起他的興趣,倒是提到了學校,讓莊朗明想起了一件事情。
“包子,有件事情要你的幫忙。”
包子伸筷子夾菜,“說!”
“我想報自考。”
“哦……”包子應了一聲,夾著一片羊肉往嘴裏送,猛地意識到莊朗明說話的內容,“你,你……”嘴巴裏的羊肉又燙又Q,半天都嚼不醉,包子急得全番又吐會到盤子裏去,這才睜著大大的眼珠子問:“你剛說什麼?”
“我說,我想報自考。”
“啊?”包子抽搐著肩膀,笑了笑,“你衝動了?”
“我不是衝動,我是真的想再學點知識。”
“為什麼?”
莊朗明頓了頓,感慨的說:“這段時間我因為開車也見過形形□□的人,他們其中有底層的農民、處於中下層的打工仔、還有衣裝整齊的公務員、幾個趾高氣揚的金領、甚至有些是大腹便便的企業老板,他們每一個階層的人都有著不一樣的素質,可是我發現,唯獨隻有在文化修養達到一定水平的人才能夠走得更遠。這個社會是向前進步的,人的思想和閱曆也應如此,所有的人都能與時俱進,唯獨我落後一大截,永遠止步不前,我慢慢的發現我快要被這個社會拋棄了,所以,我現在很希望能夠學更多的東西,我希望能夠重新找到自己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