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跑到門口,就發現端木青和鄭大夫正圍在徐勝峰的身旁,臉色凝重,相互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月兒,你跑到哪兒去了?”端木青一回頭就看到有些呆滯的蕭梨月,疑惑問道。
“徐老伯他……”蕭梨月沒有回答端木青的話,而是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成了,他的情況確實是十分的特殊,當真是一點兒起效都沒有。”
鄭大夫搖了搖頭,很是遺憾的樣子。
“陳芝筠呢?”蕭梨月看著徐勝峰隻剩了一口氣的樣子,連忙問道。
“不知道啊!”端木青搖頭,“我發現他情況不好的時候,你們倆一個都不在,喊也喊不來。”
蕭梨月這個時候卻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最開始她覺得錯得是陳芝筠,那是她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從來沒有想到過事情的背後竟然有這麼多的故事。
如今知道了他的身世,心裏同情起他來,連帶對於這個躺著的老人,也有些怨恨了。
若不是他,陳芝筠又怎麼會是如今這樣孤家寡人的樣子?
可是這個人畢竟是他的生父,如今他就要死了,無論怎樣,來見一麵總算是沒有遺憾的吧?
才抬起腿要去找他回來,又想起他聽說自己是蕭府大小姐時的樣子,心裏便有愧疚和怯懼起來。
在心裏思慮良久,終於還是踏步出去:“罵就罵吧!好歹我努力過了,若是他執意不來,我也沒有辦法。”
但是還沒有走出去,那邊端木青就喊她了。
“他有話跟你說。”端木青有些奇怪地看著蕭梨月。
這個徐勝峰臨死之前竟然想跟這個蕭府大小姐說話,這委實是有些奇怪。
蕭梨月走近了,才發現徐勝峰的臉色看上去好了許多,心裏鬆了一口氣,但是端木青的一句話立刻讓她方才放下了一點兒的心,跌落穀底。
“回光返照!”
“月兒姑娘!”
徐盛豐的聲音有些虛弱,但還算是清楚,蕭梨月趕忙蹲下身子,湊到他旁邊。
端木青和鄭大夫識趣地離開,他們兩個隻是這裏的大夫,和這個徐勝峰徐老板並沒有什麼交情。
他既然是臨死之言,必然是重要的話,他們在,似乎有些不妥當。
“我在,您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還是要我轉告陳芝筠呢?”
或許是因為走到了生命的盡頭的緣故,徐勝峰的眼神裏泛著一種柔和的光芒,這樣的眼神,讓蕭梨月無法討厭,所以語氣也就變得輕柔了起來。
“這些天,我雖然病著,但是看得出來你和芝筠的關係還不錯。”
蕭梨月苦笑了笑,不置可否,心裏卻不知道該作何滋味。
“實不相瞞,芝筠他……其實……是我兒子!”
“我知道!”蕭梨月淡淡點頭。
這讓徐勝峰眼裏閃過一絲訝異,但是很快便又釋然,這件事情並不是什麼辛秘之事,隻要有心,也就可以打聽得出來了。
“那芝筠的身世你應該也知道了。”
“我是聽到田大叔說的。”
徐勝峰眨了眨眼睛,當做是點頭了然的意思。
“其實是我對不起蓮兒和芝筠,從老家來到這裏,原本就是想要闖出一番名堂出來。
但是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的,當時我為了自己的事業,而將蓮兒送給蕭大人,立刻就讓這裏上至郡守,下至鎮長,對我另眼相待。
臨縣的縣令更是把她的女兒下嫁給我,盛豐酒樓也如我原先所設想的那般越來越紅火。
那些年,我也從來都沒有後悔過,蓮兒的死,我也傷心,後來看到芝筠固執的不肯姓徐,心裏其實還怪她教壞了孩子。
可是,年紀越來越大,漸漸的,才後悔起來,無論是後來那個作為妻子的女子,還是娶進門的姨娘,她們都不是真心的愛我。
隻有蓮兒,心甘情願地跟這我走南闖北,最後還因為我的抱負而自願走進蕭府。
而我也終於得到了報應,妻離子散,唯一的兒子,卻再也不肯認我了,散盡家財,也換不回曾經失去的東西。”
徐勝峰頓了頓,大概是想到了什麼事情,眼睛裏的神色,蕭梨月有些看不懂。
“到現在,我隻是怪我自己,沒有做好一個丈夫,沒有做好一個父親。
至於蓮兒,我很快就要去下麵見她了,我當麵跟她道歉,隻是芝筠,他卻固執地不肯見我,我就算是想要道歉,卻也沒有機會了。”
徐勝峰看向蕭梨月:“月兒姑娘,我知道,我閉眼之前,肯定是看不到芝筠了,請你替我轉告一聲,是父親對不起他,我向他道歉好嗎?”
對於他這句話,蕭梨月沉默了,她發現她沒有那麼容易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