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口欲言好幾次，卻終是沒能說出口。
聞芷自是沒注意玉人的動作，收斂了神色，麵上平靜無波，仿佛先前滿臉陰霾的人不是自己一般，淡淡開口道：“他回來晚便回來晚，何必向我稟報。”她這般說著，手掌卻不由自主的收起，落於掌心的雪花被手掌的溫度融化，晶瑩的水珠從手縫間漸漸滑落。
玉人默，那先前一臉不爽的人是她的錯覺麼！
“那殿下，今晚……可要為夏掌監留燈麼？”斟酌再三，她還是開口問道。宮中若有人處理事務較晚，殿內一般都會留盞燈，方便指路。
“本殿餓了，去吩咐禦膳房，叫他們將膳食端上來吧。”移開視線，聞芷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吩咐她。
“諾。”見她沒有回答，玉人也不好再追問，出聲應下。
隨後，退出殿外，吩咐底下的人準備好膳食。
宮中的人做事就是麻利，不一會兒就已將膳食準備好了，藍衣的仕女捧著白紋紅花底的托盤陸續步入大殿。
晶瑩剔透的玫瑰金絲卷，濃濃的花香四溢，造型精致的糕點和佳肴整整齊齊置於桌子上，看著便讓人食指大動。
白玉筷子夾起一塊金絲卷，放於口中細細咀嚼……
聞芷這頓膳食足足用了半個時辰，但她吃的極少，幾乎每道菜都隻動了一小口，玉人也知自家殿下心情不好，心中輕歎一聲，向身邊的人打了個眼色，讓仕女將這些菜撤了下去。
天色漸漸暗沉，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打在庭院中的梅花樹上，於紅瓦白牆青磚石板上投下婆娑陰影，天氣漸涼，冷風颯颯吹過。
掌燈的內侍來到玉人跟前，詢問今夜是否留燈。
聽著那內侍的詢問，玉人心中也有些不確定，但既然自家殿下沒有否定，想來也不反對，她垂頭對那內侍說道：“留盞燈吧！也省的夏掌監回來時不方便。”
“諾。”那內侍應道。
殿內大紅朱漆鎏金門上，兩盞長明燈悠悠燃起，於門外一方狹小天地內投下昏黃燭光，暖意徒生。
長明燈，寓意，長樂平生，明月知我心。
玉人望著那兩盞燈，這是她家殿下取得名字。
夜色漸濃，月夜寂靜無聲。
“扣扣”節奏緩慢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吧！”淡淡的語調從門內傳來。
“吱呀”一聲，沉重的紅木雕花大門被人推開。
“殿下。”玉人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一襲青衣緩步於殿內。
聞芷頭也不回，側倚在寬大的床沿邊上，手捧古卷，桌邊的紅燭搖曳，晶瑩的蠟油順著燭身緩緩下淌，燃著的燭心發出爆裂的聲響：“何事？”
“殿下，夜深了，該歇寢了。”玉人來到聞芷身邊，柔聲勸道。
揉了揉有些困乏的眼皮，聽她這麼一說，她也覺得有些累了，問道：“現在是何時辰？”
抬頭望了望窗外天色，玉人回答道：“回殿下，現下已是戌時了。”
聞芷放下手中書卷，見得窗外天色，她看書看得入神，竟不知以這麼晚了，“夏掌監呢？”她問。
“殿下，夏掌監還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