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嬸，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女孩大大的眼睛盯著夢迭，一字一字認真的說道。
“嬸嬸沒有不舒服。”
“那嬸嬸，是不是想喝水，上元去倒。”孩子倒是急性子，話還沒說完拔腿就要去倒水了。
夢迭連忙叫住她：“上元，快別去倒水，嬸嬸也不想喝水。”
孩子的思維有限，她站在原地想了想，毫無頭緒，又睜著大眼睛看夢迭：“嬸嬸，那你怎麼了？”
“嬸嬸沒什麼，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上元願意陪嬸嬸說話嗎？”她耐心的和小孩子溝通，心想著總有一天她也會這樣和她的孩子說話。
小孩子似乎很苦惱，她小手抓了抓頭發：“嬸嬸，那說些什麼好呢？”
夢迭悶笑，她還以為小女孩有什麼苦惱呢，原來是擔心聊天找不到話題，“上元，那嬸嬸問什麼你答什麼好不好？”
“好呀，你問吧。”上元走到床邊，按住床沿輕輕一蹦便坐到了床沿上，動作利落。
“上元讀書了沒？”
這話好像觸及到了孩子的傷心處，剛剛還一臉燦爛的小臉頃刻就耷拉下來，“沒有”，聲音帶著隱隱的壓抑，“娘說，女孩子不用讀書的。而且讀書需要很多錢，娘養活上元已經很辛苦了。”
夢迭心知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讓孩子傷心了，“那上元想不想讀書？”
孩子用力的點著頭，她雖然不懂什麼知識改變命運之類的道理，但內心深處總是有學習和探索的渴望。
夢迭從口袋裏掏出一小塊銀子，去錢莊的時候她特意換了些散碎的。“上元，你拿著這個去回春堂找看診的爺爺，讓爺爺陪你去買些筆墨紙硯，再買隻雞買些菜可好？”
上元小心翼翼的接過銀子，拿在手裏仔細看了看，又掂掂分量，嘴裏念念有詞：“原來銀子是這樣的。”夢迭覺得好笑，可轉念又覺得傷感，笑不出來。
上元連蹦帶跳的跑去了，夢迭又恢複了一個人發呆的境況。如果說之前傾心於秦斂一，那朦朧的情感就好似初戀，帶著不真實的美好。雖然每每回味仍有餘香，那也不過是對自己過往青春的緬懷，與他人無關。而和夏從鬱之間，卻像是一本書，每讀一回便有新的體會。他溫暖的懷抱，厚實的手掌，輕輕撩起她發絲的溫柔，把她摟在懷裏的寬厚。想到種種都會有人分享，她的心就像了一個洞，任憑多少東西都填不滿，左胸膛裏空蕩蕩的，風起風落都撕扯著疼。
淚水無聲的劃過臉頰，她揉著發酸的眼眶，心裏默念一百遍，我不傷心。
無所事事的時間很難熬，一上午就好像過了一年那麼久。院子裏上元的聲音傳來，還有一個老人家，想來應該是回春堂的老大夫。夢迭起身時，他們二人已進了屋。“姑娘，快不必起身。”老大夫看她要起身忙製止，不過看到她的瞬間也詫異了一下，見到夢迭衝他眨眼，當即把疑問咽下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