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莫斯科森林奏鳴曲(2 / 2)

簌簌沙沙、簌簌沙沙……

森林的樂曲還在耳畔幽幽響著。

娜塔莎奶奶抬起淚眼向天空感謝。

“謝謝您,善良的森林守護神,您的承諾不是虛情假意。隻要在林子裏留下一點兒痕跡,就能賜給我一會兒時光倒流。”

一會兒,僅僅是一會兒,娜塔莎奶奶已經感覺到非常知足和幸福。

簌簌沙沙、簌簌沙沙……

風裏的森林之曲變得激昂高亢起來,在整個森林裏到處震響,仿佛有一陣狂風正從林梢呼嘯掠過。林帶裏的莫斯科市中心的紅場、整個俄羅斯大地一定也被震動了。

簌簌沙沙、呼啦呼啦……

啊,這是響亮的戰歌呀。

風聲裏,森林奏鳴曲裏,幻覺中的戰歌裏,娜塔莎奶奶聽見了那個熟悉得使人心疼的聲音。

“娜塔莎,娜斯琴卡……”

啊,這是他在呼喚她呢,是他留在她耳畔的最後的聲音。

一串滾燙的淚珠,沿著她的腮幫流下來。她忘記了現時的腰酸背痛,猛地一下衝破了時間的屏障,像從前那樣高一腳、低一腳,直朝看不見的謝遼沙的方向飛奔過去。

這是非常的時刻、非常的會見。莫斯科郊外的森林保護神特別破例,多給了她幾分鍾的時光倒流。

簌簌沙沙、呼啦呼啦……

“再見!娜塔莎……”

“記住我!娜斯琴卡……”

她氣喘籲籲地跑過去,正好在林中一條大路上瞧見一隊頭頂紅星、開往前線的戰士。走在隊列後麵回頭揮手的就是親愛的謝遼沙。

簌簌沙沙、呼啦呼啦……

她和送別的人群一起大聲呼喊,希望再看見謝遼沙一眼,聽見他最後聲音。

簌簌沙沙、呼啦呼啦……

在一陣陣風的樂曲裏,她隻聽見了那越來越遠的歌聲:

再見了,媽媽。

別難過,莫悲傷祝福我們一路平安吧……

簌簌沙沙、簌簌沙沙……

風裏的森林樂曲漸漸平息了。娜塔莎奶奶早已淚眼模糊,耳畔還回響著那一串串幻音。

“娜塔莎,娜斯琴卡……”

感謝您,莫斯科郊外的森林。

感謝您,善良的森林守護神。

娜塔莎奶奶感謝您賜予她一些倒流的時光,讓她在幻覺中,重新瞧見走上衛國戰爭的一個戰士,永遠沒有歸來的親愛的謝遼沙。

噢,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莫斯科郊外森林的魔力,一個真實的童話吧!

作者小記我第一次看見莫斯科,是從天上看見的。

啊,想不到莫斯科郊外,竟圍繞著一圈黑沉沉的大森林。

莫斯科有兩個機場。那一次,我是從中亞的阿拉木圖到莫斯科,降落在它的國內機場。這個機場和我後來熟悉的另一個位於森林以外,地勢開闊的國際機場完全不一樣,居然坐落在一片密密的林海中間。我們的飛機好像一隻林鳥似的,筆直投入黑沉沉的大森林懷抱裏,給予人無比奇妙的感覺。我搜盡了記憶,也想不起世界上有哪座大城市,可以和藏在森林懷抱裏的莫斯科相媲美。這樣的大森林裏,一定藏著許多奇妙的故事。

青年時代我們常常唱一首熟悉的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為它的優美旋律深深沉醉。可是隻有身臨其境,走進真實的莫斯科郊外的森林,會見活生生的莫斯科人,傾聽人們訴說的真實故事,才更能體會這首歌曲的韻味。

噢,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總是那樣簌簌沙沙響,莫斯科郊外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