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萊蒙湖,靜悄悄的。
湖上飄著一團似有似無的薄霧,像是沾著水波,很久很久也不散去。這邊,是瑞士;那邊,是法國。湖波連接著兩邊的山丘,組成一幅淡淡的水粉畫。
瑞士醒了。日內瓦城畔的湖心裏,騰空升起了那股人人熟悉的大噴泉,高高穿進灰蒙蒙的天空,宣告瑞士新的一天已經開始。
法國,仿佛還在睡呢!從淡淡的霧氣裏,沒法望見那邊的動靜,隻是一派朦朦朧朧的,像是安詳的夢境。
現在還早,湖邊還看不見人影,甚至連一些聲音也沒有。瑞士,也是一個將醒未醒的夢吧?
這時候,隻有住在湖邊的精靈在霧氣裏悄悄散步。
他們戴著白色的睡帽,披著霧袍子,也像是一團團忽濃忽淡的霧氣,仿佛被風輕輕一吹就會散去似的。即使有人看見他們,也不會相信是真的。
瞧,這兒就有一個。
他一定很老很老了,比湖邊所有的老房子都古老得多。白茫茫的霧氣遮住他的麵孔,隻露出兩道彎彎的白眉毛和長長的白胡子。他像所有的老人一樣,順著寬闊潔淨的湖濱人行道,獨自慢慢散步走過來,享受著清晨的寧靜氣氛。
忽然,他聽見一陣清脆的笑聲,前邊的樹影裏鑽出兩個小姑娘。一個穿一件粉紅色的T恤衫,一個穿著雪白的連衣裙,頭上紮著金黃色的頭繩。她倆傍著湖濱的鐵欄杆跑著、跳著,時不時探著身子朝外麵張望,不知在興衝衝地尋找什麼東西,完全沒有留意旁邊有一個霧裏的精靈。
天還這樣早,她們在尋找什麼?白胡子精靈感興趣了。他正閑著沒事呢,決定跟著她們去看個究竟。
出於好奇,他也走到欄杆邊,這樣就可以不聲不響跟在她們後麵,看得清清楚楚了。即使她們轉過身子,也隻能瞧見一團白蒙蒙的霧氣,不會發現他的蹤跡。
白胡子精靈順著她們跑去的方向看,湖邊和遠處的湖心一樣,仍舊彌漫著薄薄的霧氣,冷冷清清的,什麼東西也沒有。兩個小姑娘找來找去,沒有找到她們想找的東西。
隔得遠遠的,白胡子精靈聽見穿粉紅色T恤衫的小姑娘問那個穿白短裙的小姑娘:“你記得,它真的在這兒嗎?”
“是呀!”穿白短裙的小姑娘回答說,“昨天晚上我瞧見它躲在這兒一動不動的,它準還沒有走。”
“你真傻。它不是石頭,不會走開嗎?”她的夥伴說。
“不會的!”穿白短裙的小姑娘挺有信心地爭辯說,“這兒誰也不會傷害它。它幹嗎要走呀?”
“如果它的事情辦完了,不會走嗎?”她的夥伴心裏還有些懷疑。
“不會這樣快的。”穿白短裙的小姑娘說,“所以我們才要這樣早來呀!”
她的夥伴再也沒有說話了,可是還有些不放心,邊跑邊問她:“這兒的鐵欄杆都是一樣的,你沒有記錯地方吧?”
現在輪到穿白短裙的小姑娘拿不定主意了。她略微遲疑一下,輕聲說:“反正就在這一帶,不會太遠的。”
兩個孩子不再多說話,順著湖邊的鐵欄杆一直往前跑去。或許她們越跑越遠,聲音越來越小,白胡子精靈落在後麵,隔得遠遠的,聽不清她們的聲音了。
他覺得自己越有興趣了。這兩個小姑娘一大早出來,到底想找什麼東西?她們所說的那個“它”,悄悄躲在湖邊幹什麼?莫非也是一個藏在霧裏的精靈?他真希望那個穿白短裙的小姑娘沒有記錯地方,找到那個神秘的“它”,讓她們開心,他也開一開眼界。
他心裏這樣想,就加快了步子,緊緊跟著她們趕了過去。如果這時旁邊有人看見,必定會感到非常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