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的人,是不是不該活著?
他這樣想著。
源種電腦的翁鳴聲響起,他回過神接通電話。
呼吸的噝噝響聲在聽筒震動,雙方都沒有說話,靜默著,等待著。
“慕容妃玉,你認識的那個女人……”
陌生的,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正在想著,怎麼摧毀你……”
“在這城市裏,殺死一個窮人的方法,就是讓他變得更貧窮。”
那聲音緩緩地,一句句說著。
“提高周圍地區的物價水平?提高學習技能的成本?這比較麻煩,讓我想想,第一次親自出手對付一個下等人,還需要一點時間去適應。”
“那就選一個簡單的摧毀的方法,雇傭兩隻老鼠,毀掉你的工作。失去有用性的人,也意味著失去活著的尊嚴,身邊的人很快地都離開你,絕望之下,你的選擇應該是……”
“自殺!”
“你覺得怎麼樣?”
那聲音最後這樣問道。
毀掉一個人嗎?
生與死,早已不再是令人恐懼的事情。隻是一種巨大的悲愴。為什麼如此活著?為什麼我找不到你?為什麼落魄到這等模樣?
“你關心她,同時也厭惡她。我感覺得到。”許門說道。“是家人嗎?”
“在任何時候,任何情境下,你們吩咐她去愛一個人,她都會服從的。我知道這樣的事情。如果這次通話不是因為我與她的接觸,就請說出來,我可以對存在的衝突進行說明。”
許門等待著。
上等人是危險的,不要去碰觸他們的尊嚴,那尊嚴昂貴而脆弱。他們隨時準備著,使用手中掌控的權柄,刺向某個敢於挑釁的叛逆。
那個聲音沒有再次回應。電話掛斷。
開車的約翰向這邊看了一眼,問道:“怎麼回事?”
“可能和妃玉有關,慕容家族的事情。”許門說道。
“哦!你喜歡她嗎?”約翰隨意的問道。
“嗯?你在說什麼?什麼喜歡什麼意思?”許門問道。
“我說,你喜歡她嗎?那個慕容妃玉。”
“這不是問題的關鍵!從小開始的家族教育,在她的意識中製造了情感鎖鏈,類似於邏輯鎖,那種東西,不是理性可以解開的。這就是關鍵吧。”
“哈!喜歡才是關鍵,這都不明白?”
他們聊著這樣的話題,接下來的旅程裏,被風吹透的洞口似乎不見了,氣氛變得不同。駛進城市邊緣,約翰去歸還卡車,辦完手續之後返回,看見許門在路上等他。“一起回去?”約翰問道。許門搖搖頭。
“就在談論喜歡某個人的時候,出現的感覺。我感覺到,是可以有家的,在這個城市。”他說道,“很奇怪啊!”
“也許時間會解決一切!順其自然吧!”約翰走過去,看著許門,又看向這個城市。
空中軌道列車平穩地穿透風障,許門坐在窗邊,這裏有俯瞰城市的視野,縱橫筆直的街道為劃分,一塊區域、一塊區域從腳底掠過。一個又一個的名字,存活在記憶中的影像,時空幻境,重疊。
為什麼,讓心口疼痛的人,都留在了過去。
選擇什麼樣的道路,才能將時光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