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細細想來,本來她前世對於身邊的人的成功掌控,讓她一直為自己的能力所自得和驕傲,而那隻是由於自己的父母在暗中相助的關係吧。
以自己那樣的處事方式,其實會得罪很多人的吧,而能夠那樣混得風生水起,現在回過頭來看看,實在是有很多可疑的地方。而這些地方所顯示出來的,正是自己那一直很想擺脫的父母對自己的愛吧。
也隻有愛著自己的人,才會這樣任自己作為的吧!
而現在,自己一直在江湖中這樣遊曆著,也是因為身邊有著愛自己的人麼?
除了師傅林朝英,還有王重陽之外,黃藥師、歐陽鋒、洪七、段智興,他們都對自己愛護有佳,難道這隻是因為自己運氣好,還是那什麼萬惡的主角定律?
唉,前世的自己,還總是哀歎老天不公,對自己太薄了,父母隻關心自己的事業,不關心自己,好不容易找個能接受的男友,又遭到了背叛。而現在看來,自己真是太幸運了,而自己,幾乎無法回報這份幸運。
這江水滔滔,是不是能帶去自己那份悔恨,帶著自己的那份想要對父母說一聲對不起,說一聲“我愛你們”,流向那八百年後,流到自己前世的父母耳中?
歐陽鋒見琉璃忽然間目光定定地看向江水,還以為她覺得兩隻毒蟲老是不動手,有點心急了,便撮唇輕呼了兩聲。隻見那蜈蚣忽地將身一竄,便撲向了那蟾蜍。
那蟾蜍卻是仍然一動也不動,眼見得那蜈蚣撲到了它的身上,它的身子卻一下子暴脹起來,身上的癩點也一下子暴射出毒液來。
那蜈蚣在半空中被這毒液一噴,失了準頭,但卻將身一扭,把尾部的肉刺亮了出來,來紮這蟾蜍的眼睛。
而這時的金蟾蜍,卻是一下子躍了起來,仿佛一下子從靜止的待伏狀態到了反擊的狀態,隻見它高高躍起,躍得比那蜈蚣要高出許多,這樣一來這蜈蚣的一刺自然就失了目標,而金蟾蜍又伸出舌頭啪地一下打在這蜈蚣的頭上,將對方打趴在地上,接著落下,一掌狠狠拍在它的尾部,緊緊地壓著它的尾巴,令它的毒刺無用武之地。
這蜈蚣的嘴裏又噴出一團毒霧來,但是隻噴出一點點,這蟾蜍已經張開大口咬住了這蜈蚣的身子。
這蜈蚣的腳上都帶有倒刺,不停掙紮著在這蟾蜍的嘴裏亂劃著。
但這蟾蜍的口中卻似乎比它的表皮還要堅固,絲毫不怕這蜈蚣的利爪,隻見它咬住這蜈蚣的身子用力一甩脖子,就把這蜈蚣扯成了兩段——似乎這蜈蚣的鐵殼也絲毫不及它的力量。
金蟾蜍扯斷了鐵殼蜈蚣後,幾口便把對方吞入腹中,隻見它的身形又暴脹了一下,然後又恢複到最先前時隻如同拳頭大小的模樣。
歐陽鋒上前用一塊黑布將這金蟾蜍包好,然後對琉璃笑著說:“怎麼樣,有意思吧?”
琉璃笑了笑,道:“不錯啊,挺精彩的。”
歐陽鋒卻道:“我已經從這裏麵悟出了一門武功,隻是現下還沒空練,等這次明教之事了了,我就回白駝山,好好練一下這門功夫。”
琉璃聽了心中一動,道:“什麼功夫?難道是蛤蟆功?”
歐陽鋒雙手一拍:“啊呀,我原本想叫它蟾蜍功的,總覺得不好聽,你說蛤蟆二字,倒也帖切,又上口,就叫它蛤蟆功好了!”
琉璃笑了笑——原來,自己真的是這曆史的一部分麼!自己真的會促成這射雕世界的一切麼?那自己會不會也讓黃藥師和馮蘅有情人終成眷屬?
琉璃搖了搖頭,看著這麵前奔騰著的江水,忽然感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大概就向這奔騰而去的江水一般,是永遠不可挽回的吧。既然如此,何必又拘泥於過去和未來?把握好當下才是應該的吧!
歐陽鋒見琉璃仍然托著腮看著這江水一動不動的,心中也是微訝,上前一步道:“你怎麼了?怎麼總是看著這岷江水?”
琉璃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隻是在理著自己的思緒和感情。
這時,一陣簫聲從旁邊響起——這簫聲悠揚有力,頓挫間極有感染力,正是黃藥師在吹奏。
歐陽鋒見這曲調隱隱中含有蒼涼之意,也被激起胸中豪氣,便從背後的包袱中拿出一支鐵箏來——琉璃一直想問他背著一個長大的包袱是什麼,卻沒想到裏麵不是兵器不是毒物,而是一隻鐵箏。
——難道是負重練功?
琉璃心念微動間,卻見歐陽鋒哈哈一笑,然後盤腿坐下,把鐵箏置於膝上,五指輕揮,頃刻間發出一陣陣淒愴淩厲的曲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