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衣草的聲音依舊是那麼平靜,仿佛是在敘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可是在她心裏這卻是一件痛苦極深的事。
他的眼睛自始至終沒有離開竹簡,俊逸的臉上閃爍著情感觸動的光輝,這是一個家族的血史,他曾經在夢中無數次魂牽夢繞的場景,然而當這封竹簡擺到他麵前時,他的夢有了終點,不被心靈接受的終點,一切的一切竟變成了一場噩夢。
李靈韻並不想破壞一個人對真想的追逐,他不能阻止,這本就是薰衣草應該知道的。
‘薰氏家族自創立至今日已有百餘載,是一個古老的家族。現在薰氏家族雖然沒落,但薰氏還有子嗣,還有人在傳承薰氏的血脈,隻要有一個人活著,它就永遠存在。
這是一個值得尊重的家族,他們從未拋棄自己的尊嚴。’
李靈韻忽然覺得薰衣草很可憐,就像一個寒冬之日經受饑寒交迫的孩子,薰衣草並不是個很容易被打倒的人。但此時此刻他的眼睛已霧氣升騰,他臉上的光輝也漸漸暗淡,他的目光中已有仇恨沉痛之意,他依舊在念著竹簡上的內容:
‘某年,某季,四月二十七日
距薰家大火已過三日,火勢已熄
出勤:城南官府官兵十二人
結果:無生還者,燒死八十口共三百八十一人,屍體已焦黑,無法辨認
批朝:城南縣官印
某年,四月二十八日
京兆尹接手薰家被燒一案,定案名為——四二四案
某年,五月三日
四二四案結案,經過官府多日查證,判定為意外案件。
李靈韻依舊在聽,隻因他已經看過這封竹簡,他知道竹簡的最後敘述的才是最終要的。
竹簡的最後是個一個名叫銀耳神甫自己調查的結果,大致是說薰氏那場大火最終被判定為意外,但他卻感覺其中還有疑點,而且銀耳神甫曾經受恩於當時薰氏的家主,“我本布衣,苟活於磚瓦之間,不求富貴揚名。薰昊不因我是粗鄙之人,於街巷救我危亡,於月下酣暢豪飲,至誠之友,感激涕零,無奈世道滄桑,上天不厚,善人身死,死尤含冤,真想之路吾必一探至底,我雖致死又如何……
——銀耳神甫”
薰家大火,他查有三人未被大火殃及,管家左亭改名左輕侯,財管金萬鑫也就是金四爺,門客上官密雲。後經他暗察暗訪,已掌握了確鑿的證據表明三人必定與這場大火脫不了幹係,調查期間,雖謹小慎微如履薄冰最終還是被三人發現,落上了逃命的生涯,是以寫於竹簡上以防不測。
竹簡寫到此處就已結束,薰衣草緩緩合上竹簡,薰衣草不言不語,聞聲漸熄,李靈韻這才正開眼睛,定睛看去,“啪”的一聲,本拿在手中的茶杯摔的粉碎,李靈韻的心很痛,他發誓他的心從來沒有這麼痛過,即使當年刀鋒刺破他的心髒他也不會有現在這般痛。他看到了什麼?是什麼會有這麼大的魔力?
是頭發,熏衣草的頭發,一瞬間,這一瞬間卻像是耗盡了他數十年的光陰,他本漆黑如墨的頭發如今竟像是被撒上一層白霜。
這個本來被人認為是個冷血無情妙醫薰衣草,現在卻因為至深之情而花白了頭發。
如果淩雷知道這件事會不會後悔自己說的話,是否後悔他對薰衣草的論斷。
黑夜將至,黑暗即將再次籠罩大地,在明暗交界的時刻總是誕生出無數美妙的讓人震撼的場景。
淩雷慢慢走在山坡上,漸漸的走入黑暗,仿佛步入神秘的夢境。
李靈韻忍不住道:“你沒有什麼要問我的?你也不怪我?”
淩雷道:“你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選擇把事情告訴薰衣草,我本已無話可問,既也何必要問,既也無從談怪於不怪。”
李靈韻道:“對不起,嫂夫人的……”
淩雷打斷他,說道:“這本就是我的事情。”
李靈韻道:“可是……”
淩雷道:“你大可不必介懷。”
李靈韻不再說話,他還能說什麼,此時此刻除了歉意,任何語言都變的蒼白無力。
ps:不想我仍還有年少氣盛之態,30000+沒站短,不免有些挫敗,已調整好,直到這個武俠夢做完,+收藏+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