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甯見我沒有與她告別的意思,隻好尷尬地拿著手絹擦幹了淚水,對我們說道:“那我便不送你們了,你們路上也自個兒注意安全。”
馬車飛揚,我透過車窗的縫隙裏,看到她還站在原地,已經寒冬了,她一襲素衣立於廣闊蒼廖的天地間,瘦弱卻堅屹,她的目光一直看著我們的馬車,越走越遠。而我與她之間的友誼,也同樣地,越走越遠。
回到信郡王府的時候,夜已經深了,待得我都洗漱好準備睡覺的時候,多尼哥哥突然來敲了我的門,我剛起身準備開門時,他卻在門外道:“東莪,不用開門了,我在外頭與你說幾句便好。”
我知道他的意思,如今我已經許與他人為婦,夜間堂兄妹之間還是需要避嫌的。
但我還是開了門,他見我衣裳單薄,皺了皺眉,把身上的披肩遞給了我,說道:“東莪,有件事情,我想與你說很久了,你不覺得宛甯……”
還沒等多尼哥哥說完,我便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多尼哥哥說想說,宛甯嫁給福臨,事有蹊蹺?”
多尼哥哥點頭,“白日裏宛甯說的那番話,我們在場的都聽到了,很明顯,福臨用了計才把宛甯納進了宮,這才不久,博果爾就出事了,而且在靈堂上,宛甯對福臨負氣,並且違逆他對博果爾戴孝,這都說明了這件事情不簡單,東莪,你與宛甯交好數年,她的為人如何,你應該很明白。”
聽到多尼哥哥這麼講,我有些恍然,確實,因為之前的種種不幸遭遇讓我蒙蔽了雙眼,看不到宛甯的苦衷。她既然喜歡博果爾,就不可能委屈自己進宮,而這其中的緣由又是什麼,我卻始終猜不到。
“多尼哥哥,你這麼說,我倒也確實覺得奇怪了,但是倘若說福臨強行要宛甯進宮,我想不到有什麼理由可以威脅到宛甯。”
多尼哥哥沉默了很久,歎息道:“東莪,我……我猜是不是,宛甯為了你……”
如同晴空裏的一個響雷,驚得我說不出話來。
我搖著頭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也是我的猜測,東莪,你也不要多想,我今天來主要是想和你說,以後待宛甯好些,畢竟你們這麼多年的友誼,你應該知道她的為人,如今你這般冷落她,她心裏頭也想必是難受的。”
我難過地咬著嘴唇說不出什麼,多尼哥哥見我的情緒很差,便伸出手拍了拍我的頭道:“天太涼了,進去睡覺吧,這事情,待得博果爾的喪禮過後,我們再探個究竟。”
我強忍著情緒,說道:“好……其實,我也一直都不相信,宛甯會是那種人,隻是我……隻是我那段時間真的太難過了,看不清事實……”
隻是太多仇恨的情緒,壓迫地我無法喘息,也讓我親手葬送了我與宛甯之間多年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