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剛的胸口不住的起伏,臉緊緊的繃著,忽然,眾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幾秒後,又忍不住鼓起掌來。徐剛已經是單膝跪下,將手裏的那隻紅絲絨盒子完全的打開,舉到小雨的麵前。
“齊小雨,請你嫁給我!”這幾個字說得很是磕磕絆絆,宣薇在一旁急得恨不得掰開他的嘴,把他的舌頭捋直了,好在後頭的話說得還算順溜,“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我自信能對你好,一心一意,不欺騙你,不隱瞞你……”
小雨大眼睛裏開始凝聚水汽,一會兒工夫,就開始叭嗒叭嗒掉下來,淩曉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不知道多久沒有看到小雨落淚了。這一次,她是實實在在的是開心的眼淚吧。
淩曉和宣薇在一旁笑著把賓客都引到隔壁的老店,給他們倆獨自消化的空間。人群散開,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各自分散開聊,淩曉獨自找了一個角落的沙發坐下,疲憊的歎了口氣。
人生就是不停的在找尋自己合適的人,就好比兩個可以互相咬合的齒輪,總要你的凹點正好對應對方的凸點,而自己的凸點也要對應對方的凹點,這樣的齒輪,加上適當的潤滑,才能走得長久,走得嚴絲合縫。小雨的第一次婚姻何其荒謬,可這一次,算是真的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另一半了,淩曉從心眼裏替她開心,又微微的浮上些許失落。幾經輪回,似乎又回到了四年前,小雨有了自己的家,而她,則繼續過她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單身生活。
對麵輕輕的坐下一個人,不用看,淩曉也知道是誰,也許今天的這個場景,對他,也是個不小的刺激。
“最近好嗎?”嗓子啞啞的,好像好多天沒有喝水一樣的幹澀。
“挺好的!”淩曉抬起頭來,臉上是自信的微笑,“蘇青藍怎麼樣,最近有沒有聯係她?她的病,最近怎麼樣?”她不想把話題糾纏在自己的身上。
曹寧沒有回答,轉頭看向窗外,忽然指著一個白裙疾步匆匆的女孩子道,“你看,那個女孩子,多麼驕傲,多麼自信,肯定是個天之驕女,父母疼、兄姐愛,可這樣的孩子又能經曆多少的挫折,又能擔當多大的責任呢,當風雨困難來臨的時候,多半還是要找逃避的港灣,也或者會像蘇青藍那樣,極端行事,落個悲劇的結尾。”
淩曉順著曹寧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個女孩子的背影,酷似蘇青藍,心被狠狠的攥緊了,重重的痛了一下,嘴上卻依舊雲淡風輕道,“不要拿特例往所有人的身上套,所有的衣服也不是一個型號,沒有任何的參照可比性。蘇青藍的病並不是因為她的行為引起的,至少不會是百分百由性情引起的。更何況,生命好歹還在延續,又怎麼要說到結局!”
曹寧習慣性的抹了一把臉,深吸一口氣,輕飄飄的吐出幾個字,“她走了!回家後沒多久就走了!”
淩曉□在外麵的兩條胳膊密密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臉色煞白,不知道該說什麼,居然傻愣愣的回了一句,“對不起!”
轉過頭來的周一早晨,淩曉起了個大早趕到公司,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麼早來過了,那個方便公司員工的小餐廳依舊營業,隻不過不再是那個有著和煦溫暖笑容的阿姨了,一個憨厚的穿著全套白色廚師服的男子客氣的笑著和她點頭招呼,“您好早?吃點什麼?”
“一碗餛飩!”淩曉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好嘞!您坐一會兒,我一會兒給您送過去!”男子客氣的應承,低頭忙碌起來。
淩曉依舊找到那個靠窗的座位坐下,餐桌和沙發早就換過了,但是位置沒變,淩曉坐在窗前,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如四年前的那些早晨,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
她始終向後奔跑,追逐著自己心底最深處的那絲渴望,可總也追不上,總也夠不著,她好累好累。
熱氣騰騰的餛飩端了上來,上麵青翠的飄著新鮮的香菜和蔥花,淩曉用勺子扒拉了幾下,胃口全失。
周會照常進行,隻不過,曹寧對麵的那個座位,今天奇怪的空著。坐在旁邊的唐楓意外的看到,桌上工整的擺著一個白色的薄薄的信封,上麵用極其端正的楷體寫著三個大字“辭職信”。
同樣的信封,曹寧的麵前也安靜的躺了一隻,也隻三個字“曹寧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