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晚，馬平生避開他人去拜訪王祥生。王祥生家在村西頭，紅瓦屋頂，白瓷牆院，院子裏還有一株柿子樹。鵝卵村有兩株柿子樹，村東頭老祠堂那裏一株，王祥生家裏有一株。鵝卵村一向流傳一種說法，柿子樹是鵝卵村的風水樹。祠堂裏的那株保佑王姓子孫延綿不息，而王祥生的這株柿子樹呢，更是有佐證的。王祥生的哥哥王祥源不是在省城裏當大官嗎？就是這棵柿子樹保佑的。王祥生也認真，在建新房子特意把這預示著家運的柿子樹圈進了院落裏。
如今，鵝卵村人有意無意都在自己的院子裏或家門口種柿子樹。
王祥生對馬平生到來有些意外，在他的心裏，馬平生就是一隻和馬明誌串通一氣的螞蚱，這些日子正在村子裏歡實蹦達呢。王祥生看到馬平生提著一瓶酒上門，臉雖笑著，口裏卻譏諷說：
“是馬老板啊。你這麼忙，怎麼有空到我這裏？”
馬平生就說：“我在你主任麵前算什麼！今天是向請主任幫個忙。”
王祥生擺擺手，“你不用叫我主任，我早已經不是主任了，什麼事你說吧。”
馬平生先不提什麼事，非要在王祥生麵前把‘主任’這個事說清楚：“在我們心裏你一直是主任嘛，我敢這麼說，這次我們村換屆你一定高票連任，不是我就不姓馬。”
王祥生看著馬平生心裏麵疑惑起來，這小子這兩天不是在全村子裏嚷嚷說當村主任要怎樣怎樣的，還把華西村的吳仁寶拉扯出來做榜樣，現在葫蘆裏買什麼藥？想到馬平生這幾天的表現，王祥生不覺來了氣，說：
“馬平生，你別主任主任好不好，你再說，我就當你來我家取笑我了。”
馬平生陪著笑：“王主任，那個——那個王叔，你甭跟我一般見識。今天我去鎮裏見餘書記，陪著餘書記聊了好些時候。餘書記還提到你，說你有闖勁敢說敢幹，對我們村貢獻很大。”
又說：
“餘書記說了，鵝卵村就需要你這樣的人。”
王祥生聽出名堂來了，臉上方有了笑意。不久，王祥生專門去了趟省城見了大哥王祥源，要大哥向江城市書記市長打個招呼，最好是和峽川鎮的餘青山說說。王祥生在王祥源麵前幾乎聲淚俱下。他說這次要不是從村主任這個位置爬起來，自己這輩子就不用在鵝卵村裏活了。當時王祥源並沒有明確答應王祥生。現在看起來，大哥王祥源起作用了。
王祥生問：“餘書記真是這麼說？”
馬平生愈加誠懇，說：“那還有假的，餘書記拍著我肩膀說的，要我到時跟著你學習呢。”
王祥生笑出聲，轉過頭來看到馬平生放到桌子上的那瓶酒，這瓶是‘酒鬼’酒，市價380塊。他心想，這個馬平生雖然討厭，但必要時候還是需要籠絡。於是說：
“你來就來嘛，怎麼還這麼客氣帶東西來，說說有什麼事我能辦到的。”
馬平生說，也沒什麼事情，就是幾天前和信用社的主任朱大春說好了，他要帶幾個人到水庫釣魚，你不是和他熟嘛，我想請王叔到時給陪陪？我好有麵子些。”
王祥生說：“這事啊。沒問題。”
過了幾天，餘青山來到鵝卵村，說是了解和檢查鵝卵村的換屆工作。還特意見莫子言，對莫子言為鵝卵村選舉工作做了這麼工作讚賞不已。他認真看了莫子言撰寫的選舉綱要，讓陪同來的宣傳幹事把材料整理好，改天他要去向市委書記彙報，準備推廣莫子言的做法。這對莫子言的胃口，倆人聊了好長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