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一.
你見過那樣的月光嗎?從山腳下一直流浪到山頂。漫過你赤裸的腳踝、小腿、腹部、頭發……
柔軟的夜風輕吻著幹涸的嘴唇,清涼的河水不斷刺激著雙足,你抬起頭,去看坐在山巔的他。
一輪黑月。
堅硬的線條勾勒出的模糊輪廓,逐漸隱匿在黑暗中。
月光已經走遠,恍惚間......
那時你是否想到,有關青春的傳說就此消失?
二
很久之後他終於睜開眼睛。
從窗戶外壓進來的一縷縷陽光斜刺進他的瞳孔。黑暗中,他的耳畔始終回蕩著那一聲令人撕心裂肺的悲鳴。
胖子打電話來的時候吳癡正在床上憋尿。
朦朦朧朧中吳癡把手伸向那部正在充電的紅色諾基亞5320按掉之後翻了個身繼續睡。其實這時吳癡睡得並不踏實。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吳癡有了這麼一個毛病,隻要是在睡覺時突然醒來或者被尿憋起來去上個廁所什麼的那麼就再也睡不著了。所以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的發生,每天晚上吳癡都盡量不喝水或者少喝水,半夜裏要不是有什麼火燒眉毛的事情就根本不起來,所以吳癡經常的憋尿,因為萬一憋不住整個晚上就報廢了。
吳癡剛剛睡踏實了一點,電話又響了起來。這次吳癡索性把手機扔了出去,反正是諾基亞又不怕摔。吳癡睡的是上鋪,手機摔到牆又反彈到地麵上,蹦躂了幾下,屏幕果然暗了下去。吳癡想這次不會再有電話吵自己了。誰料剛剛進入一種朦朧的狀態電話又響了起來,這次吳癡是怎麼樣也睡不著了。
這奪命連環call!
被折騰起來的吳癡坐在床上,揉了揉臉,表情朦朧而呆滯,但四分之一秒之後他便像逃命一樣的光著腳丫奔到廁所小便。吳癡認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一件事就是在憋尿別到極限之後開閘放水,然後站在便鬥前快樂的打哆嗦。
吳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從廁所裏出來,心裏把那胖子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拿起手機來一看,果然是胖子。因為這四年裏除了胖子幾乎再也沒有人給他打電話,當然有時班長會提醒他去開班會。
吳癡按了幾個鍵給胖子回過去,聽筒裏瞬間傳來了山呼海嘯般的噪音,把吳癡的耳膜刮的生疼。吳癡猜得沒錯,胖子果然又去酒吧了,更過分的是一如既往的沒帶錢。
電話那頭太吵了,胖子幾乎是在吼著說:“吳癡快過來,你再不過來老子就要發飆把這間酒吧給砸了,這怎麼說也是你以前工作的地方不是?胖爺我就給它一個麵子,等你來了之後再砸”。
吳癡笑道:“小胖你把我吵起來還沒跟你算賬呢,那間破酒吧你要是高興砸就砸吧,我在那打工的時候就天天琢磨著一把火燒了它呢,你把它砸了更好,我還要謝謝您呢”。
說完吳癡就把電話給掛了。吳癡想現在胖子肯定被一群給保安圍上了,自己還是快點去吧,去晚了估計還真能出大事。以前自己在那打工時知道,那裏的保安都是退伍軍人一個個的練家子,平時手癢得恨不能往電線杆上蹭,有時遇上鬧事的連廚師都係著圍裙拿著勺子去踩黑腳,要是胖子真沒帶錢就敢去搖霸王頭,肯定有他受的。甭聽胖子在電話裏吹得山呼海嘯的打起架來還真不是個。
吳癡在兩個月前正好在那間酒吧打工。那時候趁著工作便利吳癡經常請胖子到酒吧裏喝過期酒,吃免費西瓜,搖霸王頭。有時候吃午夜餐也拉胖子去吃上一碗。估計酒吧裏像吳癡這樣的人太多,所以生意一直不怎麼好,後來酒吧決定裁人,吳癡第一個下崗。臨走時吳癡去退工作服跟廚師老薑聊起來,得知全酒吧就裁掉了他一個。吳癡知道後一陣難過,原來以前聽說的都不錯,連一間破酒吧都歧視大學生來著。
吳癡看了一下表,現在正好是淩晨一點。按照人體正常的生物鍾現在正是睡得最沉的時候,吳癡不舍的看了被窩兩眼,心裏又罵了胖子幾句。一想到明天要做的事,心裏就不免的有些緊張,這一下吳癡徹底清醒了過來,才想到不能夠說是明天了,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那麼天亮之後就要行動了。吳癡感到左手手心一陣發痛,每次就緊張的時候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