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麼,有一句話說說我們這一帶,‘以民養賊’!這句話一點也不為過。“少年用手中的破布,仔仔細細的擦拭了起來。
屋中的火盆上麵多了幾塊長木,卻是雲言扔進去的。火光騰的一下亮了起來。上好的油鬆木,可惜的是細長的東西,沒有多大的用處。火星飛起,在空中直升起來,然後就化作微塵,飄散……
“裏正有恃無恐,其子更甚。前幾日上山,我找到了一隻青狼。昨日設下套子,打了它,準備換幾日糧食。誰知道,昨日晌午在村頭,遇到了那裏正的兒子,看見我這青狼皮色上等,便要強買,要用下等價格來買,我自然不答應。他買不來,便說這山中諸物,皆是他家的東西,就是死了也是。領著幾個鼠輩,來奪我的東西。被我一時怒極,打了幾個小賊,折了他的手臂。”少年已是擦拭完了弓弦,輕輕彈了彈,聽著那悠長的聲音,滿意的說。
“今日上午,我卻上山去再看看能打到什麼獵物。那裏正帶著幾個人來找我爺爺理論,拿走了青狼皮算是當作醫藥費,讓我過幾日,去給他家再抓一隻黑背幼子來贖罪。我家住在村子外麵,相距較遠,自然無人通知。等我趕來已是家中有用點的獸皮,全被拿走了。”
“上午我進山的時候去探聽了下消息,卻是那山寨中的寨主要過壽,他們周邊鄉親抓狼崽子來送禮!我趕回家卻是被老人家一頓好罵,唉……..”少年說著話,歎了口氣。掛起了長弓。
他虎目一翻,雙手扯掉已經破損了許多地方的護手,放在火旁邊烤了起來,隻見那手上卻多是傷口,猙獰可怖。他咧開嘴,衝著雲言笑了笑說:“爺爺自是忍得這口氣,我又如何忍得?”
“他們要黑背和那麼多幼狼幹什麼?”雲言知道,那一隻黑背幼子,比青狼要難抓許多。黑背,可是狼中之王,一座大山中,最多也就三隻。渾身如雪般白,就背上一道黑色。迅捷狡詐,豈是隨便抓的?何況,黑背幼子?當初自己在歸雁石城邊打獵時遇到一隻,馬都跑趴下了也沒在曠野上抓住。反倒被群狼圍攻,差點連命都丟了。
“你說呢?”說著話,看老人家有了鼾聲,呼吸平和。衝著西麵山頭“嘿嘿…..”冷笑了幾聲。
“他們要重新組建狼騎!”少年眼中是熱烈,是期待,轉眼卻是怨恨。
“這山寨上都是一色的狼騎。周圍的官兵本來就少,一聽狼騎更不敢來了。那狼騎中多是青狼,隻有極少數是黑背。聽說數十年前有人聚集了五萬精兵來滅這三千狼騎,結果,他們往山林中一鑽。五萬大軍進去後就沒影了。好像那狼騎損失了也有兩千多的樣子。自那時候起這幫家夥,卻是更加肆無忌憚了。”
“那些軍丁的盔甲自是成了他們的手中東西。被他們中間有人按照鐵甲狼騎的式樣,打造了幾百鐵甲狼騎的甲胄。鐵甲狼騎自是恐怖,可是不利於運轉。即便如此,強悍的衝擊力,當是舉世無匹。自往昔昌黎公後,再也無人敢用。誰知道這幫家夥居然如此膽大,居然敢打造這等事物。自此周圍山賊自是服貼不少。”
“這狼皮卻是湧來做輕甲。這輕甲狼騎在山林中縱橫馳騁,如履平地。那狼騎上的人往上麵一趴,簡直就是老天為他們造的山林一般。尋常騎兵要是殺來,不需人,隻需頭狼嚎一嗓子,那戰馬都打哆嗦。山地中若是有三千輕甲狼騎往來如風,兩千鐵甲狼騎正麵衝撞,敵人自然是首尾難顧了。”
雲言聽了心下計較,他當然知道這狼騎的恐怖。
史書記載中曾寫到過相關的事,當初昌黎公一萬狼騎起兵,征伐各國,問劍天下,組成了這二十三州大地上的恐怖名字:“狼牙”。可惜這“狼牙”組建極是不易,耗損也是不慢,到昌黎公一統天下的時候,隻餘七十二騎,到最後,個個封侯,昌黎公以兄弟禮之,不需通報,日日賜宴,尊貴無比。
隻是後來有人要重新組建,可惜,耗費巨大,訓練不得法,死傷無數,最後,那些狼跟瘋了似的,見人就咬。沒奈何,隻好不了了之。
酒香,很醇,漂了出來,兩人各自倒了一碗,喝了下去,很舒暢,血脈不安的跳動了起來。
“原來這裏,卻是比我當初想的要複雜許多呢......”雲言靜靜喝著那些烈酒,好似它們如同開水一般......
屋外地長風與狼嚎夾雜在一起,在夜色中,將整個冰封的大地,都籠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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