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辨琴(1 / 3)

雲言尷尬萬分,道:“姑娘多慮了。”他晃了晃扇子,才醒得是臘月了,好在此時紅日高懸,他抖手合上扇子。

“那鼓本是靈物,非其人,拿了也是與常鼓相較沒有多大區別。姑娘知道,《樂書》中還有一段:‘夫人有血氣心知之性,而無哀樂喜怒之常,應感起物而動,然後心術形焉。’姑娘可是願意在此地終老?不想有機會去看看真真的戰陣麼?那或許對姑娘的技藝有些許幫助的。”看雅蘭似有所動。

雲言繼續說道:“此鼓多年不見血氣,雖然有你那曲子相製,似是緩和化解了這鼓本來的傲氣。可是此舉無異於千裏長河做堤壩,舒緩放行。可哪裏知道這激流千百,終有一日堤破水湧,反為所害。若沒有香象截河的手段,就得用其他的辦法了。”說著話,雲言眨了眨眼睛,笑了起來。

雅蘭也不看這個跟登徒子相仿的人物,緩緩起身卻往小丫頭處去了。她自是在試驗雲言。如果雲言沒有搶寶物的意思,那麼他就得為嚇的自己失態付出點代價。若是他所言不真,那當然也就無話可說了。自己現在心魂受損,也是知道的,每年擊完鼓後,都有三月形神勞頓,心緒煩亂,現在與眼前雲言相比自是不如。若是人家要殺自己,那自己還真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索性灑脫點。

兩人逗弄著烈焰,一個比一個狠,在烈焰身上左揪一下,右掐一下。要不拍拍皮毛,彈彈雙角。把個猛獸當作玩物。她們還自以為烈焰不過是長得凶猛,但實際不怎麼樣。雅蘭似乎要把從雲言那得的羞慚發泄發泄,下手尤其歹毒。

雲言在一邊無奈,隻好細細查看竹林中的陣勢。等了好久,才看雅蘭回轉。雲言心道,這試驗也算勉強過關。隨便扯了些閑言碎語,譬如雲言的來曆等等,雲言或笑(苦笑)或答,一時倒也相得。“那你說,叫我如何信你?”雅蘭反問。

常人,凡有所動,必有因緣。平白無故的好事,怎麼會出現呢?

雲言剛開始,無奈之下是以利相誘,那麼現在得用其他手段了。“常言道:琴為心聲,那麼三日後,再來拜會,倒是不知可否到時借姑娘的琴一用呢?”

學樂,若不相信,並且不能努力去做到“樂為心聲”的,其人品行自不待言。

“這倒無妨。”

聽到借琴的時候,她心中不置可否。

“我聽說這禮樂一門七脈,每一脈皆有三關一事,願為一試。”雲言初時本是好奇,到現在卻是欲罷不能。

昨夜聽那鼓聲,如不是他心神穩固,恐怕此刻也必是行止在得失有無之間了。看今日所見村中諸人都是精神抖擻,卻又有微燥之象,可見此鼓音中酷烈。鳴痕雖然本性浮動頑皮,卻也不會如早晨那般急躁。連稚子都不能免,倘在軍陣中,那是何等有用?此鼓在軍陣中,當士氣不振時,若能一鼓,反掌之間禍福轉通,實乃是一國之寶。

“樂者,天地之和也;禮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群物皆別。樂由天作,禮以地製。”雲言的野心,正在逐漸萌生,他要的就是對自己有用的一切東西。何況他也知道,禮樂一脈其人尊崇,若得一人,好比天下得其一分!

自昌黎公始,各代帝王諸侯搜尋七脈門人,皆不得見。一次聽到了白骨風玉笛的消息。為了奪得白骨風玉笛,大宛,北邯兩國各秘密派遣三千鐵騎,入百惡棄地大荒,奔逐三月,屠一部族,查之不見,後各屠三部族泄憤而退。其後,兩國君王大怒,奈何大宛固守歸雁石城,當時兩國侵伐,死傷數萬。可見這一物的價值了。雲言不屑於要挾,他要的是別人心悅誠服的跟隨。

“若是你能闖過我這三關,你說出來,我自當奉行。”聽到雲言要闖三關一事。她的腦子就暈了,麵色通紅,雲言看了心下詫異,他哪裏知道這要是三關闖過,一事得遂,即為入門掌此一脈。

那三關是驗意,明心,相和,最後一事卻是由主人隨意出題。若能過三關,成一事。取“學無先後,達者為師”的意思,到時候可以提出任何要求,其門人不得違背,即使是讓她下嫁。也難怪雅蘭臉色發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