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 神聖的守望,以森林的名義(10)(2 / 3)

為了土堡內幾百萬隻白蟻的糧食消費,工蟻們一方麵尋找食物,一方麵不斷開掘隧道儲存食物,有時甚至挖到土堡以外50米的地方。白蟻的主食是非洲原野上的枯枝爛葉,一個土堡中的白蟻每年吃掉半噸之多。為了幫助消化,工蟻又在孵化小白蟻的小房間上方獨辟一個蘑菇園。這裏的蘑菇能生出一種酶,自然還有別的豐富營養。工蟻嚼碎枯枝落葉之後再吃幾口蘑菇,既保證了營養,又加速了纖維素的消化。據稱這是地球上獨一無二的蘑菇,此種蘑菇隻生長在白蟻造的土堡中的蘑菇園裏,而白蟻離開後這種蘑菇實際上便無法生存。有人說,這是上帝特許給白蟻的天國蘑菇。

蘑菇當然是美食,但蘑菇園也帶來了生態環境上的問題,一是氧氣的消耗激增,二是幾百萬隻白蟻再加上一個蓬勃生長著的蘑菇園所產生的熱能如何散發?王後的指示是這樣的:啟動並加強空調係統。土堡的空調就是那一組煙囪,工蟻立即檢查、維修,使熱氣從煙囪裏出去,冷氣從土堡底部進入。如果外麵刮熱風,工蟻們當即向地下潛行,最深可達45米深處的水中,一個個把水吸得鼓鼓的,再回到土堡中把水噴到牆壁上,土堡裏頓時涼爽宜人。就是這些工蟻,即便在酷熱的夏季也始終把土堡內的溫度保持在29攝氏度上下。

非洲原野上的天堂啊!

白蟻們,你們真是稱得上勞碌著,卻詩意地安居。

作為安居之所的土堡,又在非洲原野上聚集著,這是一種神聖的聚集,它體現著大地的完整性。完整的大地總是集合的,有各種生命。貓鼬一窩一窩地到土堡裏安家,還有巨蜥和豺以及土狼、眼鏡蛇等。白蟻的土堡便成了諸多生命的集合地,王後指令兵蟻們要善待客人,而借居在土堡中的動物也不妨礙白蟻的生活。當然也會發生事故,巨蜥盤踞通風道之後空氣流通不暢,但白蟻不下逐客令,而是由工蟻們再行開掘。土堡中的戰爭總是在巨蜥和眼鏡蛇之間進行的,就連這樣的生死搏鬥——如果非要搏鬥不可的話——也是完整集合的大地的一部分,否則怎麼能保持或者達到某種平衡呢?不過忙碌的白蟻沒有工夫觀戰,況且它們什麼也看不見。

11月,非洲大地還是炎熱的,不過雨季也要到了。

白蟻遵循著一種不知是誰給定的準則,即有限地利用自己的翅膀,適度地創造自己的生活,把辛勤勞累當做一種享受。

非洲原野的雨季叩響著土堡的窗欞。

新一代的白蟻誕生了,它們長著黑黑的大眼睛和短粗的翅膀,經過一次脫殼後,它們就可以用自己的翅膀飛上天空了,為著這畢生中唯一的一次飛行所做的準備,是隆重的、典禮式的。

工蟻們在土堡底部開了一些月牙形的小洞,它們由兵蟻護衛著把土堡周圍的地麵清理得幹淨整潔,任何可疑的蟲子都不得經過,一旦有闖入者,兵蟻就把它咬死並迅即拖走,它們的一絲不苟具有神聖性。天剛黑,工蟻做最後一次場地安全衛生檢查,然後長著翅膀的新生的白蟻從土堡裏經過新開的凱旋門似的月牙洞列隊而出,幾分鍾後土堡上下周圍有一層銀光閃爍著生機。

已經集合並準備飛去的新生白蟻都是繁殖蟻。

一個土堡的白蟻王國中隻能有一個白蟻王後、一個蟻王,所以那些繁殖蟻就得自己出去闖蕩,成家立業。它們在重新進入黑暗過隱居生活之前,像童話裏的灰姑娘一樣,要舉行一種儀式,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不過白蟻的美妙也就是走出母後的土堡的短暫瞬間,伏在夜空下的驚喜,起飛以後的路上極大部分便成為奉獻給這片原野的犧牲。鄰近的土堡裏繁殖蟻也出動了,好像白蟻王國之間也派有外交使節隨時互通聲氣一樣。

起飛的時刻到了。

它們成群結隊地飛向遠方,尋找配偶,建造新的土堡。

把新生繁殖蟻送上飛行之途的儀式,隻在一年中的某個晚上舉行一次,也就是說蟻後大量生下的都是工蟻和兵蟻,有繁殖力的繁殖蟻的命運便這樣決定了,生在土堡中,飛到遠方去。

15分鍾內,新生的繁殖蟻全都飛走了。工蟻又紛紛進入土堡把月牙形的小洞封閉,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