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樹能伴我們幾代子子孫孫。
沒有一棵樹的樹皮不是飽經滄桑的,它的皺褶總是在提醒一代又一代的人,你要記住父親母親,你要牽掛兒女後人。
樹的長壽正是森林生態係統所具有的時間的優勢,它可以朝朝夕夕,年複一年,幾百年幾千年地覆蓋、護衛我們的耕地,保持水土,涵養水源,守望家園。
從時間的意義上說,森林是曆史、現實和未來。
但,失去耐心的人類不希望樹木長壽了,他們總是在不應該砍伐的時候把森林成片成片地砍倒,目光短淺地把它們出售變成金錢。
我們不得不再一次強調:中國的森林太少!以采伐天然林為主的中國林業,如果繼續這樣采伐下去,就會在20世紀末或21世紀初葉,消耗掉中國森林中的全部成過熟林資源,也就是說,我們的國土上將不再有天然的原始森林,而代之以全部的人工林。
我們就那麼一點點森林了。
中國人均有林地麵積不足1.7畝,相當於世界人均水平的18%。
中國人均森林蓄積量不足10立方米,相當於世界人均水平的15%。
中國森林麵積覆蓋率為世界第121位。
我們隻有兩種選擇,要麼加大對林業的投入,保護好中國最後的原始森林,以及138個國有林區的森林資源,繼續植樹造林,使之成為可持續發展的土地、水資源以及生物多樣性的基地;要麼繼續砍伐,禍國殃民,為子孫唾罵。
以森林的名義,讓我們說:
不是一切為了增長,而是一切為了未來。
遙遠的根
沒有比海洋這古老而偉大的搖籃,更知道根的出現是如此神奇而又艱難的。大約在3.85億年前,最早的陸生植物並沒有根這種器官,漂泊在太空中的地球上的一切,似乎都是無根無底的。為此,我們隻能再往前追溯,看看這一些從海洋登陸的最早的植物——確切地說是藻類們——漂流在原始海洋中的曆程。
距今5億~18億年前,包括地質史上的前震旦紀、寒武紀、奧陶紀,地球內部活動趨於緩和,海陸區分從模糊走向明顯,海洋麵積擴大,氣候也稍稍變得溫和。
原始海洋的景觀也隨之大不一樣。
回首太古年代的今天,我們可以這樣說:海洋中的變化預兆著單調寂寥的地球,將會有一個新的時代到來。其時,海洋中的單細胞原核生物經過億萬年的分化、增殖,逐漸進化成各種單細胞或多細胞的藻類,因所含的色素不同而分為藍藻、綠藻、紅藻。各種色彩的藻類空前繁盛,可以說這是海洋史上空前絕後的彩色波浪時代。
當然也可以說這是地球上最早的色彩。
在這之前,地球生命史上裏程碑式的一種程序——光合作用——已經由原始藻類在18億年前或者更早一些的某一天在海洋中完成了。
我們要銘記太陽的恩德。
我們要感激藻類的曆程。
我們偶爾會在森林中的池塘或沼澤地帶,發現至今仍然原始的藻類植物中的某一種,這個開創了地球植物史從而也是開創地球生命史種族的遺存,已經不再為人注意了,它是那樣平淡無奇,它的森林還會眷顧它嗎?
到誌留紀末期,距今約4億年前,地球又一次經曆了劇烈的海陸更替運動,海洋麵積縮小,陸地麵積增大,海洋讓出更多的地麵不知是一種隨意的慷慨呢,還是冥冥中得到了某種指令?不管如何,藻類卻動蕩不安了,在海水漲潮落潮的交替過程中,在更加徹底的海陸更迭時,開始前赴後繼地登陸,成為陸生高等植物的祖先。
最早出現的是裸蕨植物,荒茫的陸地第一次有了綠色。
已知的最原始的裸蕨植物是頂囊蕨,發現於晚誌留紀的地層中,植株隻有10厘米高,莖粗不足2毫米,二叉分枝,無葉。登陸之初,裸蕨植物最大的困擾便是麵對與海洋截然不同的環境,它們既然已不能再漂泊,那麼又怎樣固定自己?用現在的話說便是找到自己的位置,並且能立足,然後才是徐圖發展。一切都需要過程,藻類登陸之初,為了吸收水分和養料,顯然是首先發育地下莖或匍匐莖,這些莖在土地的特殊條件下,漸漸成為枝,小小的枝,並延伸到土壤中,從此不再漂泊。
親愛的朋友,我們已經看見根的先驅了。
那些自然而然地延伸到土壤中的植物的小枝,在尋找水分與礦物質的過程中四處蔓延,終於成為根,並使裸蕨植物有了最初的根、莖、葉的分工,植物形象的自我塑造大功告成,同時為蕨類一時綠滿全球以及後來的不斷進化,做好了從根子上開始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