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甜警告我了,不許我對你……”簡傑說。
“啊?”“也許是怕我把你改變了吧,變得不再是她們的白馬公主了。”我們一起看向那個精致漂亮的網。蜘蛛在網中央悠悠蕩蕩,跳著孤單芭蕾。
“那麼,想好了嗎?”過了一會兒,我小聲問。
“你做點兒妹妹的樣子出來好不好?你讓我有點哥哥感覺好不好?”他咋咋呼呼地喊起來,又說,“比如穿一回裙子,比如抬頭挺胸走路,比如大聲說笑,比如傷心的時候就下一陣雨,比如難受的時候不妨對我說:‘喂,借個肩膀靠靠!’……”我心跳,嘟嘟囔囔、含含糊糊地說:“可以嗎?”“不要為別人活著,你已經在虛榮的眼光裏活得太久了!”他簡直像個哲學家。
他遞過來一個袋子:“我不想一廂情願做你的哥哥,就像當初我對貝甜一樣,感覺很失敗,所以遷怒到你身上。我罵過你怪胎,對不起,我對那樣小心眼的自己很不屑!”“如果你明天穿上它來上學,就說明你想好了,同意做我的妹妹了。”說完一長串話,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等他走遠,我窸窸窣窣地打開那個袋子,是一條鑲著荷葉邊的牛仔短裙。
晚上,我把裙子掛在床邊,對著它吹了一口氣,淡粉的雪紡荷葉邊羞答答地飄起來了。我打開手機,一個接一個短信發出去,我很想告訴我這個簡傑哥哥那個簡捷哥哥的故事——“……像空氣一樣的簡捷哥哥,我演著演著就習慣了,我們在JAY裏互相重疊,我慢慢忘了自己是一個叫簡潔的小姑娘……
“對不起,我百分之百是我媽媽親生的,肯定不是你的簡捷哥哥。”“可是注定我就是那個領著簡潔找回自己的哥哥吧!”“所以拜托簡潔做這個簡傑哥哥的妹妹吧!請你一定穿上裙子!相信我,明天一定很美很美!”清早,聽到老媽關門出去買菜了,我又在房間裏磨蹭了一會兒,實在沒有可配的上衣。唉,要是沒把老爸買的那條粉紅T恤扔掉就好了。
我找了一件白T恤,因為過於肥大,我在腰裏打了一個結,就這麼勉強出了門。
也許,也許,比起被女生當成王子那樣追捧,簡潔更想要的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哥哥吧。
跨進校門的時候,我腿肚子在發抖。
我不做女生已經太久太久了,我已經不習慣兩腿之間空蕩蕩的,我已經習慣兩條腿分別寄宿在緊挨著的兩個褲管裏。
一邊走,一邊使勁拽荷葉邊,可還是不能把膝蓋完全遮住。
每一個人都在看我。正好有點兒風,荷葉邊又是雪紡的,一下一下被吹起來,我都聽得到前前後後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天哪!”有個女生連蹦帶跳衝過來,是貝甜,她看我的眼神,好像我完全瘋了。
“還行吧?”我用力擠出一個笑容,“簡傑送的裙子!”“行個P!”她一把揪著我到路邊,情緒激動,“JAY,你看看自己吧,像個怪物!
你被耍了知不知道?”“什麼意思?”“簡傑跟人打賭能讓你穿上裙子,起碼有一百個男生都加入了賭局,他們都想看看你穿上裙子到底還會不會走路……”正說著,一個笑得一臉驚喜的人走過來。
“你看看他,得逞了,樂死了!”貝甜咬著我耳朵,“這下他賺翻了,成本不過一條幾十塊的小短裙。我先閃了,你看著辦吧。”簡傑眼睛閃閃發光地走到我麵前:“太好了!我就知道你願意!”“滾!”我大叫。
“裙子有什麼不妥嗎?”他一臉緊張,裝得可真像呀。
“你和誰打賭了?叫他們全出來!”我向四周掃視著,眼神恨恨的。
“你在說什麼呀?”他顯得無辜又莫名其妙。
“我讓你發財,讓你發財!”我抬起來狠狠踢了他一腳。
“哇!”他痛苦地蹲下來。
“走光啦!”有人幸災樂禍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