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理他做什麼?”“想打個電話警告他:拽什麼拽,不許你也叫JAY!”“好,你告訴他,我們隻有一個JAY,讓他趁早改名!”貝甜也來勁了。
簡傑的電話號碼拿到了。
“和解吧!”我也解釋不清楚,想了半天,發出去的居然是這樣三個字。
與其說對他懷著特別的興趣,不如說怎麼也忘不了聽到他名字時那種驚奇和困惑的感覺。
“誰?”他回短信挺快的。
“JAY”,這次,我回了三個字母。
“我們還不是朋友,怎麼和解?”“先做朋友?”這次他沉默了。我等了許久,又發了一個“?”過去。
他回複了,挺長一段話:“對於有好感的人,如果是男生,我習慣和他做朋友;如果是女生,我習慣和她做兄妹。可是你很奇怪,女生拿你當男生,我沒法把你當男生,又不知道該不該把你當女生……”在他這樣的男生看來,所謂的怪胎,就是這樣不像男生也不像女生的人吧。
知道他說的是實話,我心裏一陣難過。
“明白了。”掙紮著又發了三個字,就關機了。
回到家,媽媽臉上有很溫暖的笑容,接過我的書包:“快點洗手,今天吃長壽麵。”這才想起今天是簡捷的生日,也是媽媽加在我頭上的生日。
麵端上來了,是很寬很粗的麵條,其實我喜歡的是那種特細的龍須麵。媽媽做了一桌子好菜,熏魚尤其入味。所以吃著吃著,我又高興起來了。
最後是上蛋糕,一看就很好吃的抹茶蛋糕,薄荷綠的奶油,我吹完蠟燭,蛋糕就給端走了。
每年都是這樣,生日蛋糕不能吃的,媽媽說簡捷會在我們都睡著的時候,回來吃蛋糕的,他不喜歡有一點點缺口的蛋糕。
簡捷的頭發有抹茶的味道。媽媽說,那是因為他出生在六月的緣故。我不知道抹茶和初夏是什麼關係,可我真的很喜歡抹茶的味道。
雖然是初夏,可是已經是三十多度的炎熱了。在空調開得很足的房間裏,我覺得冷而淒涼。我再努力,還是代替不了簡捷,哪怕是他的替身。
其實沒什麼,不就是沒有蛋糕吃,不就是給一個觸不到的哥哥過生日嗎?
我習慣性地打開手機設定鬧鍾,一條短信跳進來——“我在想,做朋友,還是妹妹?”看看時間,已經是兩個多小時前。
我腦子暈暈的,有點兒想哭,又有點兒想笑,不知道要給他什麼樣的回答。
“幹什麼呢?”兩隻不同顏色的球鞋立在我麵前,一隻深藍嵌白條,一隻雪白嵌藍條,還有一個和身形匹配的長長的影子。
“抓蜘蛛。”我頭也不用抬就知道是誰,繼續把頭埋在校園裏的一簇花叢裏。
“蜘蛛?”簡傑幹脆蹲下來,饒有興趣地問,“養得活嗎?”“等著!”我把抓到的一隻小蜘蛛放進截掉一半的可樂瓶裏,站起來就走。
等我回來,他還等在那裏:“你說話一直那麼簡潔嗎,像你名字?”“嗯。看!”我遞過去。
我從沒對人說起我喜歡養蜘蛛,其實蜘蛛也很好養,拿一個飲料瓶截去口子,就可以做它的房子了,平時抓個體積稍微大點的小蟲就足夠它吃好久了。
晚上睡不著的時候,我會把蜘蛛搬到台燈下,把下巴擱在桌板上,趴在那裏看它們忙忙碌碌地織網。
蜘蛛是多麼優美的動物啊,安靜地把自己的手藝做到完美。看著看著,我就覺得這些那些的煩惱慢慢給轉到腦後去了。
我把一個結好的蛛網拿給簡傑看。我都不用說,我想隻要他用心看,就能看到一個多麼完美的作品,每一根線條都精巧纖細,分布的位置無懈可擊,整個迷人的造型類似八卦圖。
“能夠給自己織一個這樣完美的網,你不覺得很獨立很美很酷嗎?”我問他。
簡傑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自言自語:“王子樣的JAY,有道理喔。”我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