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宇之間，竟滿是肅殺與寂寞之意。
……
……
獸族已經接近北無盡海了。那是比卡伊蘭最北的索斯奧爾城還要向北很多的位置。
而從獸族的這個地方，看夜晚的星空，竟然也有一番別致的風味。
在獸族聖城阿艾莫爾德所在的樹心平原上，是一片巨大的草原。當伊洛徹底恢複，能下地行走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四五月的季節，這一片草原已經長出了膝蓋高的青草。躺在上麵，就像躺在柔軟的毯子上——雖然稍微有些紮人。而且，夜晚的草地，也稍有些潮濕。
“小子，夜晚很冷，你們人族體質不行，小心生病。”是大獸王。
“不會的，我的體質還是很不錯的。”伊洛笑道。
大獸王也在伊洛身邊躺下，靜靜看著綴滿繁星的天空。
幾天前，和自己一起看星星的，還是心吧。伊洛的心裏，還是漾出幾絲無法遏製的悲哀。
“占星這些東西，俺獸族研究較少，雖說薩滿一部也有專門的占星學，但是和人族的占星師相比，差距很大。”
“嗯”伊洛應著，卻想起了心那一頭滿是星光的長發。
“據說天上的星星，是神和魔在下棋，在空中的投影。”
“嗯？”
大獸王卻沉默了。
“聽說你明天就要回去了。”獸王說。
“是。”伊洛身上的傷已經好了。繼續留在這裏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要不，我和白族的老頑固們商量商量……”獸王欲言又止。
“算了吧”伊洛苦笑搖頭。
這一個月傷病期間，他也對獸族或多或少做了些了解。
大獸王提議讓他和心見一麵，再說一句再見。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進入白塔的條件非常苛刻，大多時候，即便是聖女的親生父母，即便是大獸王，都不行。
更何況他還是一個人族的小孩。
一個一無所有的小孩。
再說了……就算見麵，又有什麼可說的呢？
心和大獸王商議，如果自己在三年的遊曆中找到自己喜歡的人，甘願為他離開獸族成為一名普通人，那麼，便沒有必要再承擔獸族聖女的職責。
心以為自己要找的那個人是伊洛。
但是不是呢？
事到如今，是不是又如何。
心最後還是選擇了回到獸族，承擔起神指示給自己的職責。
……隻是兩人到最後，已經再見一麵都不可得。
“俺女兒……其實是一個非常好的女孩，是吧。”夜晚的草原很寧靜，獸王突然問道。
“嗯。”伊洛答道。
隨即又陷入了沉默，似乎那個女孩已經成為了一種禁忌。
但是……當然。那個女孩。那個滿頭銀色星光，那個活撥開朗，那個喜歡捉弄他讓他害羞，然後把手放在他發燙的臉上取暖，那個知道自己會聖言術，整天嚇唬他，其實卻是每天都會偷偷給他祝福的女孩。當然，是一個非常好的女孩。非常非常好的女孩。
“不要哭。”大獸王說“男人哪能哭呢。為一點小事。俺那丫頭應該也會很知足吧。一個人活一輩子，或者一點回憶就足夠了。她比所有和她一樣命運的那些前輩們幸運多了。”
是麼？早知道是這樣。伊洛隻後悔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對她更好。
“扯點別的吧。”大獸王說。
“什麼？”
“比如，你身上的戒指。”
“嗯？”伊洛愣了一下。
“那是死靈王瓔珞的戒指……你知道死靈王瓔珞麼？”
伊洛當然知道，這個和他姓名相似的男人，是整個大陸公認的傳奇。在整個西陸，魔導、劍聖、神騎等等強者成百上千，而百年之內被稱作傳奇的隻有兩位，在他遇到蘭的那段時間死去的傳奇大魔導死靈王瓔珞，和從來沒有人知道會出現在哪裏的、長什麼樣子的據說是黛絲老師的傳奇劍聖蘇。
更何況，主教大人還讓他讀過那麼厚一本書呢。《死靈王瓔珞大傳》，他可是逐字逐句認真閱讀的。
隻是沒想到，那樣一個傳說中的存在，竟然和他也有聯係。
“瓔珞其實沒有死靈王全部的力量。”大獸王說。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