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相隔
伊諾暈倒了，卻並未完全昏過去。那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巨變，那驚世駭俗的戰爭，在他的心裏，留下的隻是影影綽綽，如同幻夢。當他醒來的時候，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那是一個巨大華麗的獸帳，好像人族偏遠地區遊牧民族的可汗帳篷一般。照料他的獸人女子看到他醒來了，高興地去呼喊獸王，片刻以後，一個高大的獸人走了進來。
獸人絕對超過兩米高，躺著的伊洛隻感覺旁邊站了一堵牆，將所有的光線遮的嚴嚴實實。等到他適應了，發現這位獸王還算普通。他滿身粗獷的毛發被打成各種結，一張滿是毛發的臉，給人的感覺隻是硬氣和霸道，還有一種無法言明的自信和王者之氣。這種氣質給他的威壓，比他見過的李威廉給他的感覺不知強過幾百倍。
這就是整個獸族的王者，統領著比卡伊蘭帝國版圖還大的西大陸獸族的王者。大獸王。
話說，這麼一個滿身是毛的家夥，怎麼生出心的？
“臭小子，生命力可真頑強，哈哈！”獸王大笑著，重重拍在伊諾的身上。
伊諾的身上纏滿了繃帶，痛得差點又暈了過去。
霸道。這一點……倒是和心很像……
“小子，這次全殲神聖教廷軍團，你有一份功勞，說吧，要什麼獎勵？”
“啊？獎勵？”伊諾還未品出獸王話裏的滋味，獸王就大聲道“你不會跟俺要俺的女兒吧！哈哈？”
你女兒？心？伊洛再度愣了一下。
獸王隨即說“如果你想要俺的女兒也不是不行，以後老子就有個人族女婿了，哈哈！”
獸王隨即說“而且其實你不必害怕以後生孩子會長成我這樣。因為心也並不是俺親生的，她是俺的幹女兒，是神放在聖泉裏給俺們整個獸族的禮物。哈哈。”
“哎！俺還記得第一次把抱她在懷裏的樣子。現在卻已經長這麼大了，真的給俺領了個小子回來！哈哈！”
“所以你一定奇怪為什麼她長得一點也不像獸人了吧！她長得太柔弱了，不符合俺們獸族的審美，對你們人族倒合適！哈哈。”
“因為她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獸人，所以雖然上代聖女指定讓她當獸族的聖女，承擔獸族興衰的職責，俺依然覺得這件事對她很不公平。嗬嗬，所以老子給了她幾年時間，讓她去她從小想去的人族社會裏轉轉，去經曆、去選擇，如果她真的不想呆在獸族這裏，俺也不會強求。沒想到，這死丫頭竟真的給俺帶回一個人族的臭小子回來，哈哈！”
“小子，現在你選吧。”
“是當俺大獸王的女婿呢？還是滾回你那個破教廷，當你那個沒前途的小牧師？”
聽著大獸王嗚哩哇啦說了一大串，伊洛才回過神來。他隻感覺懵懵懂懂，看著麵前的彪悍男人嘴唇開合，不斷說話，卻理解不了他在說什麼。他仔細回憶，將男子的話重組，這才弄明白了他話裏的含義。
要我……娶心？
娶心？
娶心！
剛剛從昏迷中清醒的伊洛似乎明白過來，心髒開始劇烈地跳動，跳到他無法思考。
平靜下來。平靜下來。平靜下來平靜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瞬間，過往仿佛走馬燈般在他的腦海中旋過。無數個臉龐浮出又沉寂下去。
心……他想……。
他想。
娶……心？
大獸王也沉默著，世界似乎隻剩下他的心跳。
伊洛深吸一口氣，說出他的答案。
“我……”
“小子，不要說了。”
大獸王打算他的話，臉上爽朗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粗狂的麵容被嚴肅所代替，眉宇之間，皺出一個好看的‘川’字。
“心，在你和獸族之間，已經做了選擇。”
“她已經選擇了成為獸族聖女。她已經打破力量的封印，和符文打成了契約。她獲得了白氏一族聖女的力量和火雲織霞獸的認可。可是從今往後，她也隻能做她的獸族聖女，隻能永遠呆在聖殿白塔之中，不能再走出一步。”
“所以你的這個選擇，從一開始就是沒有的。”
“既然她已經是聖女了，以後你們之間，就永無再見之日了。”
獸王起身，走到獸帳門前，說“你舍得也罷，舍不得也好，這都已經是木已成舟的事情了。如果難受，不妨學俺，大聲笑笑……等你想明白了，再來找俺吧。”說罷，離開了獸帳。